安歆缓缓提起了嘴角:“还行吧,过得去而已。就这事儿,这么严肃干嘛?”
“我怀疑你耳朵出问题了,确认一下。”
“多谢关心啊。”姬安歆无奈地说。
“应该的。”
姬安歆撑着眼皮使劲不让其闭合:“......没把这话当着郭启容的面儿说,有进步。”
“我管他做什么。”
“嗯?”姬安歆现在觉得抬眼皮比抬头还要累。
“在那你不方便不说实话而已。”
“嗯。”
晚上姬安歆根本一点胃口都没有,直接回了浮玉小筑结结实实地睡了五个时辰,第二日神清气爽地去上课,却被道经课又给弄得昏昏沉沉了。
其实没几个愿意学道经这门课的,但又不能真的把这门课去掉,要知道,和其他的书册典籍不一样,道经可是由道祖所著,就冲着这来头,掐着脖子按着头也得学也得背,谁也别想逃,直到毕业。
烨祖和道祖可是自神境有历史记载开始就一直活着的传奇,是所有神仙们共同仰望信赖的存在,虽说自上古时期结束起他们就未再于神境现身,但丝毫不减大家的孺慕之情。
这两位神祖常年待在神迹之上虽然极少与神境四域联系,但是一旦产生联系那就必定是大事。
就说烨祖上一次和四域交流的时候还是千万年前,是他提出了建立华中学院的想法,四域照做了,只是各域都想让华中学院建在自己境内,故而选址时着实折腾了好一番,因为谁也不愿意松口,僵持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否则烨祖也不会用缩小禁区结界来结束四域纷争。
而这位道祖与神境为数不多的联系,则是往神境递送经书。可能隔上个几万年也可能会间隔数百万年,反正时间不定,目前最新的那本名为《少檀山思感书》的经书是在距今约四万年前出现在神境的,当年在位的东皇可是悠正时代的首位东皇,也就是姬安歆的曾祖父了。
虽然神仙们敬仰神祖,可这经书即使是由道祖所著又能如何?经书经典归经典,依然是被默认为神境中最让人敬而远之的典籍,可以在书房里腾出一面墙的空间只为摆满经书,看着光鲜亮丽至心朝礼,但翻大概是不会翻开的,能定期去清扫书架上的积灰就很不错了。
问题出在哪呢?那就是道经上通篇的字大家无一不认识,可是合在一起就能让人无法理解。也不知道神迹上是不是缺纸用,非要把好好的一句话精炼到三四个字不可,还不按正常语序来。
经过思研府道经院御学官的努力拆解重组和扩充解释,当那道理跃然纸上之时,大都会感叹一句,原来如此。只是道法无边啊,那可以解读的方向实在太多,理解的深度可以层层累叠,神境之人无不感慨,道祖他老人家那深邃的思想实在不是一般神仙能窥探的,那晦涩的文笔也不是他们能学得来的。
能静下心来钻研探索的神仙真是不多,能研究出成果的更是凤毛麟角,不论在四域中哪一个的思研府里,道经院里当值的神仙数量永远是最少的那个,没有之一。
灵阵符箓造不出来,音律机巧大约不通,治病研毒没有天赋,武艺谋略不能和盛卫相比,但谁也不能否认他们是另一种程度的强悍。
他们这届道经课的老师是来自西域的蔺繁,尊衔静一,他矮矮胖胖,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稀疏,不过圆润的脸上并未长出多少皱纹,笑得亲切,端的和蔼。
原本就枯燥的内容,配上萦绕整间教室的素檀香气,叠加那悠闲舒缓的语调,辅以温暖和煦的阳光,简直备齐了催眠要素。
原本姬安歆还强撑着把眼睛睁开,结果半途看到风子宸和景宬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目养神去了,而蔺繁就跟没看见一样根本没有在意的意思,姬安歆也放弃了挣扎,果然闭上眼才知道舒服是什么意思。
原本她就听一句漏一句,渐渐的蔺繁的声音越飘越远,越来越模糊,忽然,一句高喊声在耳边炸裂,惊得她差点掉下椅子。
“安歆,下课了!”
声音从姬安歆的左侧传来,她直接歪向了右边,脑袋磕在了风子宸的肩头,疼得她嘶了一声,也把风子宸给惊醒了。
揉着额角,姬安歆心有余悸地说:“叫那么大声干嘛呀。”
“我都叫你三声了,”伊耆从玉说,“你要再不醒,我就准备上手了呢。”
姬安歆打了个呵欠,发现教室里的同学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走吧,去吃饭。”
“你去吃吧,我去找一下雨时哥。”风子宸说着直接从身旁敞开的窗户跳了出去,黑色的身影御剑飞驰迅速远去,消失在了视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