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虽然埋怨着他干嘛跟着自己,却又不自觉的低下头,害羞一笑。
可这份羞涩的笑容又在意识到即将与阿九分离后渐渐收敛。
“公主,你跟我一起走吧!别回皇宫了好不好?”
“不好!”
面对流苏的恳求,阿九想都未想便出言拒绝。
流苏闻言流了泪,她抓住阿九的手泣不成声:“公主……为什么……”
阿九平复了悲伤的心情,她告诉流苏:“拓跋闳不会轻易的让我死掉,但也绝对不会让我痛快的活着。”
“所以我跟着你,会害了你,还会害了你喜欢的人,以及你们………”
阿九到了嘴边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终其一生都会活在被自责支配的恐惧世界里。与其这样,倒还不如回去。”
阿九注视着流苏泪眼婆娑的眼,轻唤道:“流苏,我们就此别过吧!”
流苏红了眼眶,她堪堪的叫了声公主,任泪水划过脸颊。
阿九却在一个紧紧的相拥后,一把推开了她,然后头也不回的踏进了宫门。
阿九背着母妃,一步一步走回了岚泽。
鲜红的血染红了衣裙,顺着雕花的纹路滴在回宫的青砖上。
大红的嫁衣与斑驳的血迹融为一体。在这黯然失色的岚泽,有种异常诡异的美丽。
阿九将母亲的尸骨放下,她此刻如同厉鬼般,瞪着爬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还没有离去的拓跋闳。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如今能让阿九选择的人,都死了!
她冷笑:“莫非你还想杀父皇不成?”
弑父夺位?对啊!不是说一家人整整齐齐吗?
母妃走了,那父皇呢?
拓跋闳没有回答,泪水模糊了阿九的视线,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她手握着母亲自裁的那把弯刀,在众目睽睽下,向拓跋闳扑去。
宫奴见她扑来,便挡在了拓跋闳面前,拔剑迎击,并轻易的将阿九手上的匕首挑飞了出去。
阿九眼眸猩红,见刺杀失败,扬着脖子就要往宫奴的剑刃上撞去。
看着扑过来的阿九,宫奴吓傻了,眼见锋利的剑刃即将割破阿九咽喉,千钧一发之时,红袖暗香浮动纷飞迷眼,已至眼前。
有一只大手伸出,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将她往旁轻轻一带,她雪白的脖颈便与剑锋轻拭而过。
阿九没有自裁成功,脖颈被剑锋划拉了一条细小的红线,破了表面的一层皮,沁出几颗小小的血珠来。
阿九怒目看去,撞进了慕容宸均淡漠的眸中。
对方制止了她结束生命的举动,再将她一把推开,便从新站回了拓跋闳的身边。
阿九眼中怒火腾烧,扑过去就要打他。宫奴见状赶忙上前拦着,因有前车之鉴,这次宫奴没有拔剑,而是直接一掌将她推开。
阿九被她们一推,脚下重心不稳,直接一屁股坐了地。
然后,她的双肩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阿九笑了,可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反而流出了泪来。
怪她!
怪她没有一剑杀死这个魔头,才给了这魔头辅佐拓跋闳的机会。
怪她!
怪她太愚蠢,以为是投桃报李破局关键,结果却是诱敌深入,引狼入室而不自知。
怪她!
怪她以为她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结果却是自不量力害人害己!
如若不然……
她现在也不会那么痛苦!
阿九的笑声随着内心不断的自嘲渐渐高亢,她的身体抖如筛糠,颤的头上的凤冠也跟着摇动起来。那声音清脆悦耳,在这一刻却像个催命符,让阿九听的心烦意乱。
她粗鲁的将凤冠从发髻上扯下,直接丢出很远。
黑发如瀑布般跃下,额饰随着凤冠而去,露出眉间那一抹妖治的朱砂。
凤冠碎裂的声音惊云破晓,承载着她多年的痴妄,在这一刻悉数碎裂。
拓跋闳看着阿九狼狈不堪的样子,慢吞吞的走过来,蹲在她身前,他想嘲讽吗?阿九不清楚,她只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拓跋闳伸手将阿九的手紧紧扣住,阿九也不恼,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拓跋闳,你当真以为是我夺走了你的一切吗?”
剧痛随着阿九脱口而出的话猛然袭来,她脸色一白,哆嗦着唇继续道:“不曾拥有的东西,怎么能被夺走?”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阿九面色因为剧痛而扭曲:“就算没有我,换了别人,你就能得偿所愿了吗?!”
钝痛如排山倒海,疼的她冷汗直流,视线模糊。
她突觉一阵恶心,什么东西逆着喉咙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