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怀思扭头,发现了一个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他直直的起身,快步走向徐以秾,用力的拍在自己学生的肩膀上,“直接回来了?!”
一个月来,他都是强忍着感情,不愿把悲伤显露出来,因为他知道悲戚如洪水,一旦宣泄,便控制不了。
但此刻,他的双眼略微泛红,喉咙发热,情绪有些失控,追问道:“你们那支怎么回事?怎么传成全军覆没了?”
徐以秾看到眼前的灵堂愣住了,他是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亲眼看到自己的灵位摆在那边的时候,还是脑子发懵。
他理了理思绪,把整个战况简单不遗漏的复盘了一下,柯怀思听完也觉得蹊跷,几千人居然能和另外一个团混了番号,军报也没核实就这么直接发了。
叶五不禁冷笑着,点出了这两位军人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你们这个系统都是吃干饭的,这么大的事都能出错,还打什么?剿匪,哼!——谁是匪还不一定呢,”
柯怀思与徐以秾都陷入了沉默,叶五在灵堂前踱步,嘲讽道,“可笑,北洋那会也没这么乱,放前清出了这种事,军机处得拉几个人出来砍头的。”
柯怀思听着不耐烦,怒气冲天的朝叶五喝道:“闭嘴!前清什么鬼样子,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
叶五对柯怀思一点没脾气,他把矛头调转到徐以秾身上,戏谑的问,“小子,回来第一件事就找老婆去了?”
柯怀思也发现了徐以秾的衣衫不整,军装扣子松散,发丝散乱,脖子和脸颊边的淡红吻痕愈发显眼。
“我……”徐以秾抬手在脖子上摸了摸,一丝尴尬涌上了脸庞。
“没事,人回来就好,的确应该先去看小禾,她这段时间,很难。”柯怀思温和的说着,尽量平息现在古怪的气氛。
叶五跨坐在椅子上,前后摇动着,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没正形,他嘴角挂着笑,冲徐以秾,说:“小子,来,我问你个事儿——”
柯小禾从梦里醒过来,她看到床上的一片狼藉,又自觉身体的异样。
她的手抚在床单湿漉漉的印迹上,目光扫到一边的军装,她傻了。
是梦?那为什么她衣衫半敞,身子黏腻?
不是梦?那徐以秾人呢?是谁跟她度了春宵?鬼吗?
她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就算身体感觉骗人,那……留下来的这些印迹总不会骗人吧!
鬼怎么可能……
不对,这事儿不对。
柯小禾跳下床披了件衣服就冲向灵堂,还没到就听到熟悉到让她心痛的声音。
半夜的灵堂中,三个男人的声音愈发尖锐。
“小禾不知道你干的那点破事,我还能不知道?”叶五冷笑着看着徐以秾,“没看出来啊,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精了。”
“叶五,你什么意思。”徐以秾皱着眉看他。
叶五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嘴角挂着流氓的笑容,说:“你别管我什么意思,你把玉玺从柯小禾那拿来给我,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玉玺?”柯怀思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眼。
不过这两人都没理他,他们继续对线。
“我没回来这段时间你为什么不直接拿?让我去拿你是想挑拨我和小禾的关系?”徐以秾问。
“你他妈废什么话?她成天就捧着军装和玉玺,鬼能拿到啊?!她那要死要活的样子,我能跟她抢吗?”叶五怒道,“抢出个好歹来谁负责?”
“什么玉玺?”柯怀思问。
叶五没好气的说:“传国玉玺!”
徐以秾也说:“是。”
柯怀思不解地看着徐以秾,质疑道,“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我跟你说,明儿就给我,这次回来就为这破事。”叶五开始急躁起来。
“不行。”徐以秾坚定的拒绝。
“为什么不行?!这玩意儿又不能让你们打胜仗,这他妈就是个死物!”叶五气急败坏。
“那你为什么要这个死物?”柯怀思反问。
“我要个屁!是满洲……跟你们无关,你给了我,我去交差,大家你好我好。”叶五说到一半忽然压低了声音,“我答应过他们,这事儿了了,我就和他们一点关系没有了。”
叶五放软了声音,继续说,“这真不是什么有用的,就是个破石头,真假还两说呢。”
“是日本人要的。”徐以秾沉默片刻后,冷冷地道。
“是!是日本人要的,”叶五终于承认,“别看我,我没你们这么民族大义,拿个破石头换我一族平安,怎么了就?”
徐以秾还是摇头,“不行。”
叶五忽然暴怒,挥出去拳头被柯怀思拦住,但是拦不住他的怒气,他指着徐以秾叫道:“姓徐的,你别逼我干点别的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