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了。
距上次匆匆与战虚明一别后,又过去了一个月。
袭音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口,低头撇过若不仔细看,因为过渡劳累消瘦,都看不出来微微隆起的小腹。
“等我到了求如城飞奴再与你解释。”
“待我从求如城返程,定先去云阳城看你”
耳边又响起战虚明看似认真的承诺。
“骗子!”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像一触即碎的冰雪,却夹杂着十足的恨意,低低挤了出来。
袭音已经放弃给他写信了,也放弃了去打听他的任何消息,因为结果都一样,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时至今日,她才真的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根本不知战虚明心里整日在想些什么,特别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寡淡无绪的面色下已将不动声色练就到炉火纯青。
曾经至纯至透的眼眸,她再也望不到底。
没有承诺,没有解释,哪怕在她当时丢下句:那夜当玩玩儿的气话,他都无动于衷,不曾立即追来。
为何必须、立刻不能有任何拖延的要赶往求如城?
到底被什么比她还重要的牵绊,整整五个月脱不开身?
他训练精锐军,为的,是掌控什么?
只是为了好好活着,她觉得,用不着上万人。
深思熟虑到这里,彻底静下心的袭音察觉到了战虚明,可能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可能许澄意、宋雍,哪怕跟去求如城的虞秋池、江绵绵皆知,独独她与温玉不知。
之前,她未曾得空问战虚明为何提防温玉,当下看来,只怕是问了,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战虚明照顾了活死人的她整整两年,甚至不惜为了她去做大逆不道,为难自己的事。面对她的误会,最终不屑解释一句。他对她的欣赏,对她的好,对她超乎想象的忍耐,袭音自再次失忆、再次对他动心后,未对他生过一丝戒备。
而战虚明,仿佛不是的。
他总是留有余地,在任何方面,对任何人都是。
忽!冷!忽!冷!
绵里裹铁的性情,最容易把人折磨疯。
纠结的情绪揪扯撕拉着她的神经,情愫交织,一股寒意,从脊梁骨散布到全身。不受控的水色从她压抑眼睛中,头痛欲裂的泛了出来。
正待决堤之时。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深更半夜,是谁?
难道是…….?
方才差点戳破天的情绪,刹那尽数收回,急急如风般去开门。
在看到门外的人时,先是失落,接着一股震惊让整个身子绷了起来,喉咙紧到发不出一个字。
而门外极度虚弱的露出一个微笑,哑着嗓子喊了声:“姐。”
“澄意这是怎么了?”袭音恐慌的一把扶住跟烂泥没什么两样的人。
“音姑娘,我们进去说。”温玉平日温和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千斤重。
站在温玉身后的,是两位让袭音未料到的来者。
虞秋池、江绵绵?
她们来做什么?
袭音十万分警惕起来。
温玉先是在许澄意嘴里塞了个能蓄力维持清醒的药,才缓了口气。修眸屏声敛息的扫过袭音的肚子,沉默下去。
“温玉,澄意这是怎么回事?”
袭音认为许澄意的武功不差,又是战虚明亲自教授,就算对方攻势太强,他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于被伤到如此境地。
除了虞秋池发出个不顺耳的冷笑。
温玉、江绵绵皆是一言不发。
恰在此时,宋雍随意披了件衣服就赶来了,应是听了守城之人的禀报。
见了狼狈不堪的许澄意,宋雍的神情简直比袭音更惊怖,更精彩,瞳孔在眼眶中动荡半天后,颤声道:“许姑娘这是…….?”
在场其他人:“.……。”叹息深长。
“温公子,是谁将许姑娘伤成这副模样?”第二声徐姑娘再冒出口时,已坚不可摧到能毁天灭地。
面对两个打算要给许澄意解恨,迫不及待的人,温玉反而语塞,仿佛但凡说出凶手是谁,就能瞬间灰飞烟灭。
“温公子,别有顾虑。”袭音凝视着许澄意痛苦的模样,心疼入脾,忿火中烧。虽然再次失忆后,与许澄意的交集不多,但沉睡时,他曾为她与战虚明大打出手起的争执,苏醒后保护她豁出命的与海盗硬搏,那种自内心倾泻出划为自己人的亲近感,是磨灭不了,也压制不住的。
“难道此人权利、地位在我们之上?” 宋雍撸着袖子问。
能在城主地位之上的,便是太华城中那些官员还有太子了,除此之外,以现在他的官职,自认皆能摆平。
“是不是温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