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似说笑,应当有应对之策,立春便犹豫着褪了出去。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温恋舒自己穿上衣,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然后走到里间……
蜡烛影绰的桌边,果真看到了魏长稷。
坚毅的面容侧对着她,旁边光色映照在身上,一半明一半暗的坐着,厉眸、挺鼻,小麦的肤色,表情晦暗莫测。
盯着手里一张薄薄的纸。
她本不在意他做什么,默不作声走过去。
只是即将错过的那一瞬顿住,拧眉,忽而想起什么,跑到自己衣柜,踮起脚尖左翻又找。
她藏起来的和离书不见了!
还是为防他偷寻,特意裹在……肚兜里的。
都!不!见!了!
这个混账。
气血涌上头,脸上瞬间爆红。
电光火石之间,温恋舒似乎想象到他那双手糙手,摩挲在小衣上的变/态。
羞愤气恼,她冲了过去。
只见一阵香风飘过,她用了平生最快最不优雅的速度,几步扑到桌上,伸手抢过那张和离书。
魏长稷也没料到,手还捏着。
于是……
“刺啦”一声。
薄薄的纸张裂了!
温恋舒趴在桌子上,杏眸圆睁,发丝垂肩,懵了一瞬,立时抿唇瞪着他。
魏长稷就那么捏着半张纸,手悬在空中,雕塑一般回望着她,眼睛里聚拢着一团浓稠的,温恋舒看不懂的复杂。
这样默了没一会儿。
魏长稷先回神,“还不下去?”
趴着很舒服吗?胸都要露出来,有心提醒她,又知道说了她肯定暴跳如雷,反正这里也没外人,索性不说了。
温恋舒后知后觉站起来,气的不行。
忍了又忍,没能忍住,还是把手里半张纸揉成一团,跺了下脚,恶狠狠丢到他身上。
魏长稷躲了一下,才没砸到脸。
不问而取是为盗,温恋舒鄙夷不想搭理他,转身要走的那瞬,却又不乐意什么,朝他伸手。
“拿来!”
魏长稷抬头,“什么?”
“你说什么?”温恋舒气的牙痒痒,“我的肚兜,拿来!”
被人瞧见,她真就不用活了。
“你的肚兜,我怎会有?”
“你没有,这张纸是天上飞你手里的?”
“或许吧!”他耍赖。
温恋舒语塞,“你要不要脸!”
魏长稷不说话。
看她实在气的不行,他又道:“你若执意如此,那便来搜。”
搜到了他认。
温恋舒嗅到他不怀好意,摊开手的动作,竟是邀请她去摸他胸膛。
温恋舒嫌弃扭头,“我才不要了。”
“那就没办法了。”魏长稷无赖,“你写这东西,莫非以为这样能和离?”
魏长稷也非故意翻她东西,只不过怕温恋舒再像吃泻药那般自残,等到终于看到这张纸,立马明白了她打算。
预料之中,却又傻的可爱。
魏长稷目光追随着她身影道:“我之前说过,他不会放你。”
好处没到手,如今温恋舒是庆阳王府唯二的保命符。
另一道保命符是薛氏。
只是薛氏,有些看破红尘。
死都不怕的人,他们不敢逼太紧,所以他们不会放温恋舒走。
“真想和离,你当寻我,这个承诺永远算数。”
“魏长稷,我不傻的。”
温恋舒背对着他,立的脊背挺直。
“寻了你有代价,而这代价……我付不起。”
“你走吧!”
温恋舒烦躁,“以后也不要来了。”
她是个正直的姑娘,只是涉世未深,有时候这个世界,并非努力就能如愿的,总有一天温恋舒会知道——
魏长稷不磊落,却是她最好的出路。
浓墨沉沉,掩盖了来去。
在邀月院耽搁的久了,出来已经深夜,魏长稷打算像平常那般赶回城外。
只是折返到后墙处,却意外瞧见,自己那匹黑马之处,竟含笑立着今日见过的魏长序。
“你又来是做什么?”钱不是都借了?
魏长序斜他一眼,无语不加掩饰,这边还没开口,忽而阴影处传来困倦的一句:“是我叫他来护送的。”
魏长稷一愣,转过头去。
这才发现拐角昏暗之处,正停着驾马车。
说那话时,窗帘自里掀开,露出张妇人面庞。
她穿着褐色衣裳,插根檀木簪,打扮并不显眼,但一看就出身富贵人家,气质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