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忽闻秘境中一阵剧烈响动,紧接着,细碎拔高的人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隐约能听到一道格外响亮的跋扈女声。
——秘境更改了入口,有人从新的入口进了秘境,而且不止一人。
邬褚耳聪,闻声几乎立刻识出来人是谁,眉目顿时冷下来,心中方才浮现的一丝关于戊戌派的温情顷刻间如烟般散了个干净。
他和良呦呦是无意间掉入此处的,但若玿嶂宗的人也来了,恐怕说明此处秘境中有她们想要的东西。
云璋想要的东西……通常绝非凡物。
良呦呦并不如邬褚一般对玿嶂宗众人的声音熟稔,仔细听了一会儿才感觉远处传来那道高昂的女声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听过,又凝眉苦思,才记起这道声音就是在山门处骂邬褚是“小魔头”的那道。
“不行。”她神色愤愤地扔了手中的果核,麻利地从地上站起来,牵起邬褚的衣袖,“还不知此处天泽秘境中有什么,才不要让这些人抢了先!”
空空山中这么多处秘境偏偏都聚在了这一处,也不知是什么孽缘,她在心中暗暗想道。
双方都没刻意放轻脚步声,也都在走到足够近的某一处时清晰地听到了对方制造出的声响,秘境另一侧,那道跋扈的女声逐渐弱了下去,似乎有些戒备。
“谁?”
走出狭长的由石壁围成的窄路,眼见面前有一方宽阔的墨色石台,良呦呦还未看到人影,已见一道凌厉的剑气伴随厉喝声劈砍到面门,她眉头一皱,拽着邬褚的袖子快速退后两步,手掌翻转,唤风挡了过去。
原本幽暗的秘境这时骤然出现一抹莹润宽阔的光亮,云璋手中托着一颗鹅蛋大小的西海夜明珠,锐利的面容出现在秘境中央的墨色石台旁,手中握着一把藤蔓状剑柄的兵器,眉目冷冷的,甚为不屑地看向二人。
在她身侧,晁宿正饶有趣味地摇扇看热闹。
良呦呦认出了晁宿之前曾在山门处将邬褚推出去认路,本就对他没什么好感,方才云璋又在还未见面之时就出杀招,更让她心生不快。
她悄悄挪动步子挡在邬褚身前,一双眼睛向四周瞄了瞄……也不知此处秘境中的宝物藏在何处,若是先被她发现了,定要拿着就跑,懒得与这二人纠缠。
“我向来便说邬师弟虽无修为,但面相俊秀,最适宜委身于人做个上好的炉鼎,难道今日当真一语成谶了?瞧你这宿主也是个钟灵毓秀的主子,师弟好福气。”晁宿摇了摇扇子,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嘴角噙着轻佻的笑意。
熟悉的、令人感到厌恶的冰冷目光在身上逡巡打量,邬褚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良呦呦倒没生气,牵着邬褚袖子的手落下去,大大方方地勾住少年微冷的手指,直到两只手牵得紧紧实实,才举起来冲对面的人晃了晃,不耐烦道,“我们这叫‘仙侣’……祝福收下了,谢谢你啊。”
云璋乜了下眼睛,目光落在少女腰间用旧的储物袋和手中举着的火折子上,冷哼一声:“两个破落的穷酸户苟合到一起,还敢自诩‘仙侣’,呵,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邬褚在听到“苟合”这两个字时,神色动了动,灰白的目中仿佛蒙了一层阴翳,怏怏地阴沉。
“我以为玿嶂宗大小姐早从桐语堂买到过山门的情报了,怎么还和我们这些破落户落在同一处秘境里?”良呦呦笑眯眯地呛声,倒不怎么把这位仙门贵女的刻薄话放在心上。
她悄悄挠挠邬褚的手心,目光仍不动声色地在石台四周流转,又不是来唠家常的,找到宝贝才是要紧事。
云璋托得累了,随手将夜明珠扔在石台上,甩了甩手,冷笑道:“我和师兄是从六十重山门之上纡尊降贵特意下来的,你们这种落在后面只能捡捡别人不要的垃圾的人,也配同我相提并论?”
特意下来?良呦呦心中一转,敏锐地捕捉到了云璋话中的字眼。
能让这位大小姐亲自跑一趟,看来这秘境中还真有好东西。
“山中众人都期盼早日登顶敲钟,独二位师兄师姐赶着来秘境寻宝,看来这处天泽秘境确实藏着好宝贝。”一直没说话的邬褚突然出声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敲什么钟?”云璋皱眉,目光从面前的墨色石台上移开,转过身紧紧盯着一身灰衣的少年,“你这‘小魔头’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
云璋还不知道众人入山门的目的?良呦呦心中惊讶,看向晁宿,却见男人面上没什么反应,显然早就知道了此事。
原来你们玿嶂宗也是个草台班子啊,她眯眯眼笑道,暗想果然还是邬褚脑子好使,箭在弦上想出这么一遭“离间计”。
“先前上山时碰上了桐语堂弟子,买到了一条消息,五十两银子,我转卖给你。”良呦呦冲云璋伸手,和许阏有样学样。
邬褚不知怎的,虽则从未见过良呦呦的长相,此刻脑海中却描绘出一副狡黠的少女面容,仿佛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