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谨言想什么?想的不过是心中隐患,掌权大计。
支开贺兰彦之,便好整治京中的贺兰一门。
同理,她也是利用贺兰家大厦将倾,才敢对那个人动手。
但,有了胆量,却不得不承认,她于心不忍。
不止玉韶一战,就连“金大老板”也该收网了,只不知冯楚粤担不担得起如此重责。
眉心舒展,一如心间宏图。蛰伏的太久了,也该轮到她反击了。
~~~~
风知诺挡在凤阁前面,居然有一丝惶恐,少女情怀里也不是没有男人为她争风吃醋的桥段,可今日里,要是代入了柳潮安和冯楚粤两个人,她就怕得肝颤。
她怕冯楚粤吃亏,可更怕柳潮安,她是真真切切地怕了那个人。
她原本就是后知后觉的人,等当日收集的情报,这几日当话本簿子这么一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那人当日着三司督办了王云生一案,夺兵权,入大狱,如今只等着将那人秋后问斩。
他砍了耶律延的臂膀还不满意,生生把人家手脚全断,如今的耶律一家成了空有名号却无实权的定远公。
在离州,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的父王都不是他的对手,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竟会觉得他定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她怕不是心大,就是傻。
如今再回想皇帝姐姐种种,她更是越想越怕,她是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要和皇帝抢男人?
她不是不想活了,而是死都会死的很难看。
皇帝姐姐固然厉害,可柳潮安似乎更可怕。
眼见男人迈步向前,她忍不住抱住他的腰,怎么也不松开。
“我如今只喜欢你,都不喜欢他了,你去找他做甚?”风知诺扭着冯楚粤的袖角,委屈巴巴的。
冯楚粤先微微一笑,才轻言细语道,“男人的事,和你没关系。”
语气柔缓,话却说的霸气,见知诺不甚满意,便抬手轻轻抚她的发梢儿,这才拽出了他的袖子。
风知诺自始至终皆凝望着他,不忍错开分毫,许久才乖乖点头。
半晌,见男人又转回身来,她定在那,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来,手上慢慢动作,虽不熟练却也温存万分。
耳上一凉,光闪闪之物打在脸颊上,冯楚粤盯在那一处,一帆明月一帆风,原来冥冥之中这礼物就是给她选的,才会有当日的因缘际会。
他从不信什么不打不相识,这次信了,却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风知诺摸了摸耳上凭空多出来的物事儿,笑得妩媚动人,只听对面的人道:“当初再想不到这对耳环会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也情归此处。
这世上的男女,弗如冯楚粤凤知诺这般模样,不过是一物降一物罢了。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刚刚松开的二人便又缠腻在一块儿,直听到身后有人轻咳,后又道,“这是凤阁,又不是闺房,冯大人自重。”
冯楚粤这才轻晒一笑,“让柳大人见笑了。”
他说着,一扭风知诺肩膀,在她后脑勺上轻轻一拍,“傻愣着干什么,快走吧。”
她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他这才抬手一挥,“乖。”
直到女人走远,他依旧伫立不语,脸色却凝重万分。
柳潮安便也陪着,二人居然生出了难以描述的默契。
有时候都说慧极必伤,果然,太聪明了人便少了快乐。
风知诺早消失在路尽头,冯楚粤却仍然对着那一方的天地,好像对着,就如同看着她一样。
惆怅于心,千愁万绪,只化作一句,“若我没能回来,只告诉她说我随陛下出征死在了玉韶。”
与其让她知道了他真正的去处,不如隐瞒起来,说他战死疆场。
柳潮安一惊,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那人转头看过来,他神色才一点点复旧,声音却仍是骗不了人,心有戚戚焉,问道,“也许那一方败了呢?”
冯楚粤无奈又苦笑数声,“无论结局如何,我们都不会再见了。”
是啊,一边是他,一边是她的亲生父亲,无论谁生谁死,谁死谁生,对风知诺而言都不会是一个好结果。
陛下手要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可他们却不得不手沾鲜血,一条性命和千千万万人的性命相比,孰轻孰重,自是清清楚楚。
他朝柳潮安一偏头,凄然一笑,“怪不得你当初劝我收手别再查。”
柳潮安大约是怕他两难,才有心提醒,可惜他没听,如今是骑虎难下。
他调侃自己一般,故意在柳潮安肩上一拍,“你这人嘴不咋样,心倒不坏。”
这是某人当初说自己的,如果知道自己将要动手的事儿,不知还会不会如是说。
柳潮安眼底愈沉,唇动却未语,如果冯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