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鲜红,鲜红。
不到一息之间,原本寂静的街道,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铺天盖地的鲜红色,遮蔽住了天空,陈旧废弃钢筋,顷刻间被蠕动的触手覆盖,迅速扩散。
视线所及之处,除了刺目的红色,再无任何其他的色彩。
潮湿的泥土,墙缝的小花,触手一扫而过。
什么都不剩。
真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甚至来不及露出茫然的表情,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于突然。
仿佛只是一眨眼,眼前的世界,就全都被扭曲了。
头顶漂浮着的血红色,脚下蠕动的血红色,全都如同活物。他甚至能够感受得到脚下土地的呼吸和脉搏跳动。
空中漂浮的不是云朵,脚下的也不是土地。
仿佛被什么巨物吞到了肚子中,四面八方隐隐的响起无法理解的低语,声音不大,却产生了震耳欲聋的错觉。
这是……什么东西?
根本来不及思考,无法言喻的惊惧感就节节攀升。柔韧湿润的触感,缠绕住他的脚踝,蜿蜒着开始向上爬行。
真人怔怔的垂下视线。
粗如手腕的触手,正如同爬行动物一般,紧紧缚住了他的脚腕。
而他原本应该发挥自己的本领,变化形态逃离这种异常的束缚的。
却无法做到。
他无法变化,或者说,这短暂的一瞬间,过的过于漫长,他只能怔怔的望着自己的脚,自己的腰,缓慢而迅速的被吞没,却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做不出反应吗?这也是应该的,因为现在连0.1秒都不到啊。”
远远地,传来川上纱耶香的声音。语调上扬,带着不明显的嘲讽和得意。
真人怔怔的注视着她。
面前是一片蠕动的血海。川上纱耶香站在血海中央,
异常扭曲的如同□□的世界,只有她依旧维持着正常的样子。
纤尘不染的深棕色皮鞋,踩在血海之上,纯黑的制服袜,褶皱锋利的百褶裙,以及笔直如瀑布的漆黑长发。
她也正注视着他,漆黑的猫眼微微眯起。手指轻轻的拂过眼下,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漆黑的阴影。
近乎定格的时间之内,他的视线定格在川上纱耶香的脸上。
那是一双形状十分流畅而美丽的猫眼,眼尾上挑,睫毛浓密,眼珠过黑,眼白分明。
即使没有任何表情,那张美丽到异常的脸也显得傲慢。
和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此刻,她几乎丝毫没有隐藏自己那份纯粹的恶意,眯起的眼睛,上扬的嘴角,眼下的泪痣就如同活物般,随着她微笑的弧度,而轻轻上扬。
全都丝毫不加掩饰的,流露出纯粹的恶意。
因为恶意,而更加美丽。
仿佛就像是在淤泥和如潮水的欲|望上开放的恶意之花。纯粹的恶意制造出纯粹的美丽,她就像是这个世界上一切欲|望与恶意的集合体。
这也是真人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
他的视线无法转移的停留在川上纱耶香眼睑下的泪痣上,看着她侧过身。漆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不知名的触手如同潮水般席卷上升,迅速的覆盖住他的口鼻,顷刻间连视线都遮挡。
能够看见的最后一刻,视线中停留着的是川上纱耶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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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再纠缠我了吧?”
川上纱耶香蹲在地上,注视着倒在地上的真人。
倒在地面的真人就像是没有了生息一般,软绵绵的一动不动。
同牵牛花般的浅灰蓝色长发在地面上散开,就如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给她的印象一般,真像是盛开的花。
川上纱耶香出神的凝视他浅灰色的睫毛。
这家伙,和人真是相像。
就如同他说的,“真人”这个名字,也够讽刺的了。
因为不想要惹麻烦,她只短暂的使用了能力。
可是,即使只是0.1秒,对于被拉入她的【领域】之中的人来说,大概等同于无法计算的时间那么长的体验。
在进入了她的世界之后,还能够恢复神志,就已经算是幸运了。
这样,这家伙大概是无法继续纠缠她,也没有办法在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失去意识之后,这张脸倒是显得可爱了许多啊。
川上纱耶香戳了戳真人的脸颊,触感柔软,她摸了两下,视线又往下移。
破破烂烂的上衣缝隙之间露出劲瘦的腰腹。
川上纱耶香的目光在他苍白且线条漂亮的腹部上停留了片刻。
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