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元妃娘娘,沈采女今日是替臣妾伸张才惹恼了元妃娘娘,元妃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沈采女打死,恐怕日后教人听去了难免笑话,请求皇上宽宏大量,饶过沈采女这一回。”张昭媛面色苍白的上前跪地求情。
李承晏不待张昭媛说完,一把扶起柔弱的张昭媛,冷俊的脸上有了一丝温度,和颜悦色道:“既然是你为沈采女求情,朕便不追究了,今日风大,你的身子向来弱,朕便同你一道回去。”
元妃哪里受的这样的难堪,脸色白了又红,几乎要把银牙咬碎,待二人走后,踱步到半身血污的沈星兰身旁,狠狠的踩住她的手。咬牙切齿道:“皇上不过是可怜张容卿丧子之痛,今日本宫杀了你,岂不是正中了她的挑拨离间之意,沈采女,本宫劝你最好夹紧尾巴做人,否则有朝一日再落到本宫手里,必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星兰脸色惨白道:“娘娘饶命,妾身知错,妾身不敢了。”
“最好如此!”
沈星兰接连两次挨打,已然成为了后宫中的笑话,佩儿每每换药之际总是心疼的在她耳边念叨:
“小主啊您这是何必强出头?张昭媛正得皇上圣宠,便是元妃故意找茬,想必也是不会吃亏的,倒是您挨了这顿板子,恐怕是不能跳舞了!”
“能不能跳舞有什么打紧的!你也见着了,元妃一个不高兴便能将我打死,我进宫一年多了,一直不得宠,人人都能来欺负我一脚。”
沈星兰知道高高在上的李承晏瞧不上低微如尘埃的自己,眼下于君恩没了指望,若不想再遭受梅妃等人的欺凌,只能在后宫中找一棵大树来庇护自己,日子也能过的下去。而她要找的这颗大树便是李承晏放在心尖尖上的张昭媛。
“佩儿自幼就跟着小主,您这样委屈求全,佩儿看着实在是难过,都怪那个沈玳玉……”佩儿为自家主子鸣不平,要不是沈玳玉和一个举子私定终身,这冷宫之苦本不该让主子来承受。主子性子温吞,即便是受了委屈也不会多说半句,只会把委屈咽回肚子里,是她见过的所有主子里脾气顶顶好的一个。
沈星兰养伤的这些时日,张昭媛时不时让下人送些进椅子补食物、锦段衣料过来,有了这样的结交,一时间疏芳宫倒也不曾让人再小瞧了去。
待沈星兰伤好之后,张昭媛经常邀约,一来二去的,两人倒也十分投缘。
这日,张昭媛着人绷了白绡在檀木架上,邀沈星兰合绣一幅双面绣。你一针我一线,不多时,一副喜鹊抱枝图跃然于锦缎之上。
看着栩栩如生的喜鹊,张昭媛道:“星兰妹妹的针线功夫恐怕这宫中的最出色的绣娘都比不上呢。”
“今日喜时闻喜鹊,昨宵灯下拜灯花,好一副喜鹊抱枝图。”清朗的男声响起,李承晏自游廊款款而入,望着檀木家上的绣品赞叹不觉。
听到声音,沈星兰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起身行礼后自觉的寻了个角落退下了。
张昭媛并没有起身,而是自顾自的拿起剪刀将绣线的尾部剪断,又缓缓放下,神色淡然的说道,
“皇上不到元妃的常欢殿去,怎么今日倒有空来臣妾这了?”
李承晏兀自的看着绣品,半晌才道:“你还在生朕的气么?朕身为天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元妃自潜邸一路跟随朕不能亏待了她,容卿,朕的心意你当时明白的。“
“皇上有三宫六院,皇上的心意自然不是人人都能猜中,容卿亦不能。或许元妃能够明白皇上的心意,还请皇上移驾。”
“朕是太纵着你了!朕的后宫难道朕还来不得?”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张昭媛拿了把扇子自顾自的扇着,轻笑道:“臣妾岂敢,皇上坐拥后宫三千,自是想进哪个宫的门便进哪个宫的门。倒是周南的《皇帝合春帖子》中提到一句:中天日月无私照,万国耕桑雨露均,沈采女进宫一年有余,皇上莫不是忘了,沈采女的牌子可是一次也没翻呢!”张昭媛说罢,还故意朝沈星兰的方向望去,“沈妹妹今日穿的这件浅粉色芙蓉轻罗纱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当真是像极了夏日荷塘里那最温柔的一朵水莲花。”
“你!好、好、好一个雨露均沾!”李承晏白玉色的面容因恼怒而微微发红,被张昭媛这几句话彻底给惹恼了,一脚踢翻了绣架,惊天动地的愤然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