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蠢才跟着亲妈,去守田伯家。
郑林妹过去会刘春,结伴去陈柚家里。
陈柚再能干,那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办酒席的事,还是需要长辈说道说道。就算是简办,也得有个章程,不好稀里糊涂就过去了。郑林妹觉着还是委屈了陈柚,这办结婚酒席的事,人一辈子大抵也就这样一次。
“两个知青结婚,大队里头一遭。”刘春到现在还有点恍惚,结婚的那个知青是陈柚,“本来陈知青是能回城的,诶,这事闹得。”
郑林妹看着几步远的儿子,放低了声音,“跟知青结婚,又不是在本地落户。知青之间结婚,不耽搁他们回城,他们到底还是城里人。陈知青的对象人也蛮不错的,是个好伙子,属马的人高马大。就比陈知青大了一岁,相合得很。”
“我也瞧过,长得那是没什么可挑的。但、婶子,我觉着他太年轻,长得不成熟。”刘春摸了摸耳后的头发,嘟喃道,“结婚不是唱大戏,看张脸就能过日子,人不可貌相。”
郑林妹知道刘春是在替陈知青担心,她宽慰道,“陈知青一惯都是聪明的,人生大事上更不会烦了傻。书记儿子她都瞧不上,就不是个头脑冲动的。”
“这样一想,确实是这样的。”
陈知青一个外地姑娘,无亲无故的,能在井塘安家过日子,是有脑子有本事的。
到了陈柚家里头,陈柚在洗菜。
陈柚爱吃三月的头茬韭,鲜嫩不说,主要吃的还是“头一茬”,隔了近一年再吃上新鲜韭菜,滋味自然不是后来比得上的。
五月的韭菜,要细细择过。
纵然如此,跟三四月比起来,也只能得到一个“差强人意”的评价。
刘春眼见瞧见木盘里的藕尖,“这藕尖你打算怎么烧?这些藕尖,陈知青这两天也吃不净。要不我教你做罐腌藕,我打包票,酒席上有这个菜,人人都夸。”
结婚,少不了邀人吃饭。
“那就麻烦刘春姐。”陈柚抓了一把藕尖,“我正打算去你家里请教,配料都准备好了,就是担心哪里出了差错,浪费了藕尖。”
陆子牧带过来的藕尖,确实挺多的,腌制一些藕尖,酒席上多一道下酒菜。
郑林妹跟陈柚说乡下办婚宴的事。
她这个岁数,别说是乡下的酒席,就是城里人结婚,她也是去瞧过的。
郑林妹、刘春你一言我一语,至于陈柚拿着钢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林蠢才被亲妈说了两句没用——
看看人家陈柚,写出来的字都要比他的狗爬字好看多。
“……”
字能认能读就好,哪有那么多讲究。
好看不好看,都是给人看的,能看懂就行。
陈柚写字的手顿了顿,憋着笑,林蠢才真一脸委屈看着她,陈柚对他笑着摇了摇头。
她也没办法。
不服气?就忍着吧。
“你跟他都是知青,结婚就没那么多讲究,不用跟着我们这边来。”这话郑林妹之前跟陈柚说过,“现在年轻人结婚,也没那么多讲究。”
说到这里,郑林妹无奈摇头笑道:“那些说要破掉的陋习风俗,其实以前穷到结婚没啥习俗,盖头一盖新娘就出嫁。”
解放后,人能有地能吃上饭,现在的结婚才算得上一个喜字。
“你跟小陆怎么安排的,他那边家具什么的有没……”
“婶,他们都是知青,迟早会离开的。”
陈柚知道刘春是担心他们婚后日子过得拮据,更是不想落了自己的面子:“结婚证能领到的家具,他都领了,房子不是空的,能住。”
两个城里人结婚,确实不用按照这边的习俗来。
但是结婚到底还是一件大事,喜事讲究一个热闹。
酒席是要摆的。
陈柚是公社里第一个跟知青结婚的知青,在井塘更是独一份的。婚礼不提倡大操大办,但是还是要让相熟的人到家里头吃饭,座位的安排,陈柚得请婶子跟刘春姐帮忙,村里人的关系弯弯绕绕的,辈分关系都是一门学问。
外乡人,不能将这些都铭记在心。
来吃喜酒的人,不会在别人的酒席上闹出什么事,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婚当天,陈柚确实也忙不过来。
乡下人结婚,一般人家都要提早大半年就养头猪,在婚宴上有些好菜。
不过这次的喜宴,不会有杀猪了。
陈知青跟她的对象都是知青,没有养猪,想到这一点,刘春说:“没有猪肉也没什么的。头一年多养了一头猪的人家,酒席上也见不着多少猪肉的。”
一头猪自家最多留半头,还得跟媒人一些,剩下的肉不算多的。
男方家里头、女方家里头,两家酒席一弄,酒席上看不见多少肉色,猪肉就没有了。
酒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