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难医。我们能救她一时,救不了一世。”
简琦挂完电话,就觉得沉重的要命,她拍了拍头,想把压抑的情绪晃出去一点。胡医生打趣道:“七七你终于受不了了?” “师兄你小心一点,我兜里揣着小本本呢,杀人不犯法。”
——他们一向开玩笑如此,小本本指精神症患者的认证本。
胡医生立刻换回严肃的脸,悄摸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别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噔噔”有人敲门。“进来”。门开了,探进来一个圆圆的脑袋,“简医生,我给你的数独解出来了吗?” 原来是星月。
简琦把数独从一堆报告下面抽出来,“解出来啦。” “噢,那我还有一个。”星月又递给她一张纸。
“星月,你为啥总爱让简医生帮你解数独?”胡医生问。
“因为……简医生比较聪明。”
胡医生闻言,一本正经地吓唬她:“沈星月,认知出现错误,精神评定不合格,再加一疗程……” 星月就讪讪地笑:“别啊胡医生,我错了,你最聪明了。”
简琦对着数独发呆,胡医生和星月聊着天,忽然从护士站传出沈端阳的惊呼:“简医生快来,徐静雨失控了。” 简琦和胡医生交换下眼神,便匆匆跑向病房。
走廊里围了很多病人,都不敢进去。徐静雨把能拿到的东西都往地上扔去,被子,枕头,水杯,一地狼藉,床底还滚着几个苹果。她摔了会儿东西,开始哭着撕扯自己的衣服,边哭边喊,撕心裂肺。
简琦看向沈端阳:“镇定剂?” “睡前打的,不知怎么突然发了疯,间隔短我不敢再打第二针。”
简琦慢慢向徐静雨靠近,示意其他人先出去。边往她身边挪,边疑惑:结合徐静雨的经历,这种行为很反常啊。但也不排除有些病人的发症是一段一段的。除非,徐静雨的家属隐瞒了什么。
简琦试着叫她:“静雨。” 一个苹果对着她砸过来,简琦没来得及躲,额头实实的挨了一下。为了病人们的安全,没有什么危险物品,茶杯都是摔不碎的不锈钢材质,但她也没想过,苹果砸人也这么疼。
徐静雨看到是她,眼泪大把大把地落,“简医生,我觉得我好脏啊!”
这一句,有太多信息。旁人会把这些话当成疯言疯语,但身为医生,简琦敏感,知道这是一种信号——求救的信号。
她试着去拉徐静雨的手,好在对方没有躲开。简琦又进一步行动,拉着她坐在床边,顺手捡起她脱掉的病号服给她穿上,给她扣扣子时,滚烫的眼泪滴在简琦手背上,烫的简琦心里一震。
“静雨不怕,跟简医生说说,我会帮你的。”
徐静雨16岁,已经上高二了。她生的美丽,有很多追求者,但她喜欢上和自己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那个哥哥比她大两岁,看起来是个很清秀很干净的少年。
邻家哥哥18岁生日的时候,邀请徐静雨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徐静雨到了才发现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惊又喜,兴奋使她不清醒,没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他们唱过生日歌,吃过蛋糕,邻家哥哥要带她到自己房间参观,接着就是噩梦的开始。他一步一步引诱一个花季少女步入深渊,从此万劫不复。“小雨,你喜欢哥哥吗?哥哥也喜欢你。” “对喜欢的人做这些事情是可以的吧?” “这是我们的秘密噢~”
徐静雨懵懂,被哄骗,被强迫,一边又说服自己“因为喜欢他所以做这些事情没关系啊”。结果第二天她最喜欢的哥哥翻脸不认人:“小妹妹,大家都是玩玩而已,你不能这样就赖上我了啊。”
徐静雨的脑子一瞬间像炸开了蘑菇云,又羞耻又嫌弃自己,哭着跑回家,开着凉水一遍一遍的冲洗自己,直到冷的昏过去,发了高烧,再醒来时,就疯了。
疯的时候脑子里在想那一夜的温存,贪恋那种快感,欲罢不能的快感让她像飘在云端,还想要;清醒的时候就恶心自己,觉得自己肮脏,想去杀了那个禽兽,力量悬殊让她就算拿了刀到对方面前,也一无所获。“我要去报警!” “小妹妹,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况且,你不是很乐意嘛。” 一句话敲死了徐静雨最后一根带着希望的神经,她拿着水果刀刺向自己的脖子。
鲜血横流,没伤到动脉,捡回一条命。她这样闹,妈妈知道了真相,哭的几乎昏过去,又不知道怎么劝,干脆送到医院来。
简琦的心越发沉重,她温柔地抱住徐静雨:“美丽不是你的错,性别不是你的错,喜欢一个也不是你的错。”
错的是这肮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