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枝桠之间,寂静间之闻得声声虫鸣,一人赤足而立,螺髻高梳,轻纱遮面。
身侧出现一团烟雾,带烟雾散去,一人已站在她身侧,一身杏黄道袍,颧骨高耸,耷眉眯眼,垂着两手恭恭敬敬的俯首而立。
“你来了。”
“是。”
那人垂着手恭恭敬敬的回道,声音低哑,似是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怎么样了?”
蒙面女子柔声问道。
“阴祭还差两个,但其中一把钥匙。。被废了。。”
“怎会这样?”
蒙面女子听罢讶然猛地转过身,双眼迸出怒色,“是谁?”
那人沉声道,“崇华山门人,与。。她。”
“她?”
听闻蒙面女子身子似不受控制一般不住颤抖,望向崇华山顶,咬紧贝齿,恨极道,“自掘坟墓。”
只是愤恨痛惜之色转瞬便恢复正常,依旧是那一副端庄柔媚的姿态,转而突然轻笑起来,“阴奴,你说,天意如此,难道还要怪我么。”
那黄衣道者默然不语,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了。
天色尚且灰蒙,空气里仍是微微的湿润,倦鸟尚且将头缩在翅膀下昏沉睡着,一条蜿蜒小路上已行着一行人,均是少年男女。
当头一人独自行着,一袭白衣,一柄乌剑,面色清冷,缓步走着。队伍最后走着一个玄衣少年,凤目斜挑,一头墨发高高束起,手里提着一柄白色短剑,剑柄上刻着一朵凌霄花。
并肩走着一个白衣少年,头戴白色纱帽,腰悬莹润玉牌,一脸兴奋之色,双目左右环视应接不暇,正是庆瑞与阿疼。
“喂喂,阿疼,没想到这次除祟师尊能让咱们两个一同下山。”
庆瑞撞撞阿疼肩膀,止不住的雀跃。
想起上次醉酒之后,师尊师叔们已经严令禁止他们二人下山,况且阿疼这次又没有成功授得太玄印,这次除祟还能同意他们同行,真是法外开恩。
阿疼尚未说话,走在前面的蕴影鄙夷的嗤笑一声,“要不是叶承大师兄在师尊面前给你们说了半夜的好话,你以为清元道长会这么轻易放你们出来。”
她说罢又装作好像与身边悦人讲话一般用大家都能听得到的音量阴阳怪气道,“术法术法不怎么样,剑法剑法不怎么样,我要是某人啊,才不会没皮没脸跟出来,没得拖别人后腿。”
“你—”
庆瑞刚要上前与蕴影分辨被阿疼一把按住,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阿疼望着前方叶承挺拔颀长的背影,慢慢垂下眼帘,他。。在师尊面前替她说了半夜的好话么?
虽然蕴影讲话一向夸张,但她既能说出此话,半夜虽不至于,但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叶承他居然会为了自己能一同下山除祟去求师父。。
以他一向孤傲淡漠的个性,况且不是一向嫌自己麻烦,他居然回去开口相求么,上次还是被她连累害他受了五十戒尺的惩罚,他。。也不恨自己了吗?
阿疼一边思索一边一瘸一拐的走着,时不时遇到坎坷陡坡还要庆瑞搀扶。
“真是没用,若不是某人居然还不会御剑,咱们要这么麻烦走这许多的路吗。”
蕴影一路上不住的唠唠叨叨,大部分虽在向身旁的悦人讲话,但十句中有九句是抱怨挖苦阿疼的。
悦人只是默默听着,不怎么接话,她性子一向腼腆娴静,平日里也不怎么听到她讲话,蕴影说什么,她听过后便一笑罢了。
空容一旁接过话来,“那倒不是,这次除祟本就是下山游历,走一处遇一处,哪里有精祟我们并不知道,所以无法直奔目的,御剑,自然是不行的。”
蕴影轻轻哼了一声,倒没再与空容争辩。
日已高升,几个人已走了大半日,虽是秋日,可早晚虽凉,中午太阳毒热,人人背上均一层薄汗,阿疼更是狼狈,膝盖处的伤口已迸裂渗出血来,她玄衣玄裤外表虽看不出来,但伤口与布料摩擦,钻心的疼痛,被她咬着唇忍住,不肯吭一声。
两只手掌虽已结痂,但当日伤口处血肉嵌进泥沙,并未清理干净,被肉皮包住发了炎,红肿一片。
“歇一歇。”
叶承停住,指了指不远处一片树荫。
那是个茂密的林子,瞧来年头已久,树干粗大,枝叶繁盛。
“再向前便是步云山了吧。。”
几个人坐下来,拿出水壶,庆瑞擦擦头上的汗,问坐在一旁的阿疼,“你还好吗?“
“什么?”
阿疼放下水壶缓了一口气。
随着庆瑞目光看向自己膝盖,笑了笑,“好得很。”
悦人坐在庆瑞身边,从腰带上抽下来个小荷包,在荷包里拿出一颗黄豆大小的褚色丸药,并着一颗冰糖莲子,递给庆瑞。
“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