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草尖儿上还结着星点儿的重露,厨房里面亮着通明的烛火,映着两道人影正忙碌着。
庆瑞将案上的白萝卜,胡萝卜雕出一片片花瓣,做成一朵朵精致的花型图案,摆在盘子的四圈,盘子中心是炒得色味俱佳的碧绿琉璃苣,雪白碧绿再与橘黄呼应,分外鲜艳。
再将豆腐沁在冷水里,捞出后切成一块一块的薄片。
阿疼两只手搓洗着盆里的木耳,瞠目结舌的看着庆瑞一道接着一道烹饪出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叹道,“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是一个好厨子。”
庆瑞害羞的摸摸后脑勺,那里有一个大包,是昨晚他滚得稍微慢了点,被三师叔扔出来的靴子砸出来的。
“我这算什么啊,只不过是之前总跟着大师兄打打下手,日积月累学到的。”
“谁?你说谁?”
阿疼瞪圆眼睛吃惊道。
“你说的是那个棺材板儿。。呃,不是,叶承?”
惊觉到庆瑞飞过来的哀怨的眼神,生怕他又一套接一套的唠叨,阿疼忙忙的改口。
“啊,大师兄啊,你说大师兄啊,你早说大师兄我不就知道是谁了。”
庆瑞一脸狗血,难道他刚才说的不是大师兄三个字吗?
“他还会做菜吗?”
想起他那一脸的生人勿近,走到他身边气温都寒了好几度,居然可能会出现在这种烟火之地。
落差这么大,她可是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到。
“阿疼,你从凡间来,凡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庆瑞一脸认真加向外。“大师兄说过凡间是一个久经历练的红尘,有妖魔纵横,有鬼魅飘忽,还有凡人喜悲。”
庆瑞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些我都没有见过,所以,凡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你不会吧?”阿疼怪叫一声,“怎么,难道你一出生就在这山上?“
“那倒不是,我上山大约也有三百年了吧,之前,一直住在南海,从未到凡间去过。“
阿疼咋舌,欸,果然都是修真的,动辄就是几百年。
瞧起来他年纪不过大自己两三岁,居然已经活了几百年。
“南海?你家是南海的?“阿疼问。
“嗯,我父王是南海水君。“
“那,棺材。。呃不,大师兄呢?“
“他是正国公叶湛清之孙,师父说他和仙界极有缘,遂在他七岁时,便亲自到叶府去带了他回来,虽他年纪最小进门最晚,但是师尊却要我们称他作大师兄。”
哦。。
阿疼点点头,怪不得,他一身的清贵气。
想起那日门外偷听的话,想进太玄阁的大门,哪一个不是仙家正统,就连那八十几个门徒也必然是身世显赫吧。
怕就只有她,是个家世不明身世不清的俗物吧。
阿疼垂下眼帘,遮住眼里那一丝苦涩。
仅仅一瞬,她又恢复自己平时那一派吊儿郎当百无禁忌的做派,“你问我凡间啊,那当然是一个极好的地方,处处山清水秀,街上车马如龙,热闹有趣极了,有茶楼,有酒肆,还有满街叫卖胭脂丝绸玩物小吃的商贩,还有好多香喷喷,软绵绵的好姑娘们。。”
庆瑞听得神往,“阿疼,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原本只是冲口而出,被庆瑞问得一愣,是啊,她怎么知道,就好像曾经存在脑中的某一个景象,下意识地便讲出来。
“我。。就是知道。。”
“诶,那,什么是好姑娘?”庆瑞满脸好奇。
“好姑娘。。好姑娘就是好姑娘,就。。是很好的姑娘喽。。”阿疼轻咬下下唇,含糊带过。
庆瑞架起火来,将油倒在锅子里,突然哎呀一声,“我忘了,大师兄早起要喝汤的,我要去菜地摘碧根,阿疼,你在这里看着锅子,等油略略热起来,你便将豆腐夹起来,一块一块的放在油里炸,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快走吧,你可真麻烦。’
眼见庆瑞出了门,阿疼百无聊赖的等着油锅升温,不禁拿起一旁的霜残,摩挲起剑柄上那朵凌霄来。
真是想不到,粗豪火爆的三师叔,居然拿了一把这般秀美的佩剑。
也好,在这世间,她也算是有伴了。
突地,她鼻子皱了皱,仔细嗅了嗅,什么味道?转头便见一旁的锅里冒出滚滚浓烟。
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阿疼捞出一把豆腐便扔到锅里,之间“彭“的一声,油锅里炸出几尺高的火苗。
“呀呦,这可怎么办。。“
阿疼见着了火,瞬间慌了神,拿起手边的东西,不管不顾的朝锅子里扔,结果火势越来越大,火星溅出来,点燃了地上的干草,转瞬间整间厨房都烧了起来。
“救命—救命—“
“咳咳—咳咳—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