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湿漉漉的樵夫,除了火烧木头的味道现在又多了酒气,这酒是烈酒。
他抬头,酒从他的头发上滴落,还没掉在地上就给蒸发,一个火把像是从天上掉落。
流意怨恨自己于爱人非同类,此刻又庆幸自己会法术,一个遮挡,火把从樵夫的上方弹开,他俩相视一笑,苦中作乐的夫妻俩。
生命奇妙,没人问过意愿,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来到了世上,然后过着似乎差不多的生活,有的人轻松些,有的人辛苦些,有的人脑袋瓜灵光,有的人整日算不明白糊涂账。
在上天所注定的环境里,慢慢成长,遇见为之倾心的人,开始有了自己的选择,从那以后每一刻的生活都精美得不像话,阳光正好,落雨也妙,春天有春天的欣喜,冬天有冬天的期待,就连之前的日子也都沾了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如今的相守。
樵夫在遇见流意之前从没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姑娘牵肠挂肚,他一直以为娶一个姑娘只是顺其自然,无所谓的执拗,当时有个一起长大的兄弟对他说:“我爱上了一个姑娘?”
那时樵夫直肠子,不懂得爱情的细腻,问:“你怎么直到你爱上人家了?”
“我知道。我时时刻刻都想着她,吃饭的时候想着她吃了没?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合不合胃口?睡觉时想着她睡了没?是不是也像我不一样想着她睡不着?出太阳了想着会不会晒着她?下雨了想着有没有加衣?有没有出门?······如果这不是喜欢那是什么?”
······
后来,樵夫就遇见了一个要仗剑走天涯的姑娘。虽然这个姑娘嘴里嚷着要闯荡,要打天下,干事业,但是她手里也没有剑,身子骨又单薄,第一次见她时就躺在地上,不过她说起话来眼睛亮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远啊。
姑娘暂且住在他家,就算他再怎么不知道讲究,但也知道于理不合,但那个姑娘大手一挥,说:“没事儿,我住不了几天就走了,不管什么风言风语。”那手像是要飞的白色的鸟儿。
就这样这个不讲究的姑娘住在了还算讲究的他的家里。
姑娘是个勤劳的人,天刚亮,樵夫要趁着温度还不热上山,姑娘也起来,帮樵夫拿着东西,一路上叽叽喳喳对什么对好奇的不得了,问个不停说个不停。
要是姑娘不想上山,就在家里做饭——虽说做的东西奇奇怪怪的难吃。
不过,若是他上山,而姑娘留在家,好像他给忘了什么东西似的,家里有根线牵住他的心尖尖,走一步,远一点,想一遍。姑娘不会做饭,那她中午可怎么办?自己一个人在家会做什么?她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用无聊?······
他砍柴砍得心不在焉的,时时刻刻都想着她。
他正装着最后一捆柴,突然想到那个小兄弟说的:“如果这不是喜欢那是什么?”
樵夫一惊,心猛地一跳,像是久病的人突遇良医,找到了病因的欣喜,但随后就开始无尽的纠结,与忐忑。
他看自己的手上只有一把斧子,旁边是一捆捆的柴,自己能用什么留住她?
有一天,姑娘对樵夫说:“我要去另一个地方。”
“哪里?”
“还没想好。”
“一定要走吗?”他说完,又觉得不妥,“我是说,这里也很好的。”说完,他自个先脸红了,越说越不像话,“我们村有山也有水。”他找补。他觉得自己太过唐突。
姑娘扑哧笑了。
现在那个姑娘正抱着他们俩的孩子对他笑。
过了今晚就好。
可是,天总不如人意。那个挡住的火把落在了地上,火顺着地上的酒,得了势······
笑着的人,被火挡住。
流意的心比火跳动的还快,她哆嗦着双手,给小陆梓护了起来,扑向自己的丈夫,用法术,抱着丈夫的身体在地上滚,可是地上又都是火。
身上的火终是灭了。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傻子,快起来。”丈夫微弱地说,烟气让人快不了口,疼痛让人求死,试着用手推。
木头劈里啪啦得声音,两个人汹涌的心跳,还有小陆梓没命的哭声······
还有一个小家伙。
流意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往自己胸口一刺。
伤及根本,南源的亲人有了南流意的消息······
樵夫没撑过一个晚上,被带回南源的流意也没活下去。
小陆梓成了南梓,那场火,是个闹剧。
黑色的头发使他格格不入,生活的巨变使他缄默。
他和他母亲一样喜欢向外游,不过有一次,他游了很远很远,回来后,南源成了浣族的火葬场,当然不止是浣族,还有在这里生活的所有生灵。
《异事录》有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