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静庭醒来已经三天了,得知自己被关在黑暗的牢笼中,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现在的平静无助,三天的时间,足够他认清了现实。
他被骗了。
被骗的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他低低的笑了几声,对着黑暗道:“我知道你在,来见我,欧斯诺。”
收到精神波的时候,欧斯诺正在军部开会,修长的手指轻叩一下桌面,对面拘谨的汇报声便戛然而止。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滞。
过了一会儿,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都散了”
......
欧斯诺迈着修长有力的长腿,边走边解开军服,露出里面深色得体的寸衫。
“他怎么样?”
“不肯用餐,非要见您不可”
欧斯诺拿了一个箱子去了书房,扭动了一下书橱上的花瓶,吱呀一声,出现了一条暗道,他俯下身走了进去。
啪嗒一声,久违的灯光刺激的梅静庭眼眶酸涩。
但是他没有闭眼,偏执的看向来人,直到看清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真的是你”
沙哑的声音带着绝望的低喃。
“你接近我就是为了今天吧,踩着我梅家血肉坐上这个位子,当真是好手段”
梅静庭自嘲的笑了起来,当欧斯诺靠近他的时候,他突然爆起,要掐上欧斯诺的脖子,然后他体力不支,欧斯诺不过一个闪身便躲开了,梅静庭咕噜一声甩到了地上。
他紧咬着贝齿,眼圈发红的看着眼前高大的雌虫。
他的悔恨、屈辱,自责,不甘,更多的是那说不明白的痛,他的一颗心,仿佛被油烹,被腌制,扭曲到面目全非。
然而,面前的虫,不痛不痒的看着他,然后有条不紊的拿出抽血器,这个时候梅静庭才清晰的意识到他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羊,一条砧板上的鱼,面前的虫不会在乎他的感受。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虫了。
也许那个温柔体贴的虫,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机械床随着主人的意念而动,原本将他锁着的长链快速收缩,硬生生将他拉会床榻,呈大字仰躺着,加上他毫无准备,后脑勺砰的一声撞在钢制的机械床板上,刺耳的声音,让欧斯诺皱起了眉。
梅静庭无暇顾及其他,他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用膳,全靠着被迫输入的营养液维持生机,这一撞,险些晕了过去。
不待他缓过来,胳膊一阵刺痛传来,欧斯诺开始抽取他的血液。
虫族雄虫本就稀少,而血液等级如梅静庭般顶级的百年才出了一个,哪怕是他的一微克血也能安抚一个团的雌虫,雌虫尤其是军雌随着年龄的增长就需要雄虫信息素的安抚,然而信息素存在雄虫的血液中,曾经雌虫利用身体的优势,强行抽取雄虫血液,以至于大量雄虫死亡,后虫法规定一系列保护雄虫法律,才慢慢好转。
但是雄虫的血液等级却一代不如一代,至今中级已经寥寥无几。
何况是能安抚甚至治愈信息素□□的顶级血液。
这个消息一旦泄露,这就如同一滴水入滚烫的油锅,轰动整个星际的同时,这滴小小的水珠将被瓜分蚕食,尸骨无存,所以梅静庭是梅家的最高机密。
梅静庭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前12年他几乎足不出户,在那个偌大的庄园中,享受着王子一般的待遇,他所遇见的触碰的哪怕是空气都是干净、暖色的。
直到欧斯诺的出现,不过6年就让他的象牙塔坍塌了。
欧斯诺只取用了10mm的血液,他知道血液等级越高的雄虫恢复的速度就越慢,细水总是要长流的。
“你是吃饭,还是输液?”
欧斯诺心情很好的问道。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他俯身靠近了梅静庭,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用手捏了捏他脸上的软肉,不顾梅静庭的反抗,享受的又撸了撸他软乎乎的头发,像是逗弄宠物一般,和颜悦色的说道:“再过几天你就18岁了,到了成年的日子,到时候我们就成亲,这几天你乖乖的,别惹我生气。”
他说着就低头强硬的吻了上去,一会儿的,他“嘶”的一声抬起来头,嘴唇却是被咬出了血。
欧斯诺仿佛并不介意,只是取出来了输液的装备,有条不紊的进行。
“虽然梅程珏夫妇不在了,但是收养的两个儿子还在,前两天我将他们调去战场了。”
“激光枪炮不长眼呢”
欧斯诺看着液体一点点的输入梅静庭的身体,轻舒了一口气,见他半点不搭理自己的样子也不恼,左右这只虫是他的了,来日方长。
等那个虫离开,牢笼又恢复了黑暗,梅静庭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再也控制不住的呜咽了起来,他从来不是坚强的后盾,他只是一个累赘,祸害,害死了大哥大嫂,又要害死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