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到白色花丛。
果然听到一名身穿褐色上衣的中年男子发愁道:“今年雨水特别多,矿下的水排不出去,矿夫们干活受阻,拖慢挖矿的进展啊。”
旁边几人看样子是他的属下,跟着感慨:“是呀,老爷让我们送粮食去都城卖,就是想变换出银两,应应急。”
“这位汉子,小女在矿地里干过几年,在矿下排水方面略懂一二。不若让我去你家矿地观察一番,帮你排掉矿地积水。”何恬郁毛遂自荐。
何母讶异地看着她,这孩子又在胡说些什么。面前的人可是矿地地主的人,不好招惹。她过去拉了拉何恬郁的手臂。
何恬郁轻轻拍了拍何母的手背,真挚从容地等待对面男子的反应。
中年男子王川质疑地打量了何恬郁一番,心里判断着她诚恳无杂念的眼神,回道:“姑娘,我们家矿地在前面黄木镇上。先说好,若姑娘办成了事,我家老爷必重谢。若不成,则没工钱。”
何恬郁爽朗答应:“行。”
休整一会后,何恬郁和何母跟着王川一行人来到了黄木镇上不远处的矿地。
矿地在山峰之间的洞穴里。洞穴四周被绿树草木环绕。刚下过雨,地上湿润软塌。脚刚踩在湿漉漉的地上,何恬郁就感到了湿闷气息。
矿地里原本也有一条人工修筑的排水沟。可惜作用不大,矿地里密布着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水洼,有些地方甚至是极深的水潭。
何恬郁听完矿工头的描述,根据他们的采矿地图,观察了一会地形地势。
她在采矿地图上画出一条水河,标记了起点,终点和向下挖的角度距离,让矿工头派人按图修砌。
何恬郁虽不用动手,却一直监察他们的进度。
拐角处打歪了,她教矿工怎么定方向,连通深水洼。某处沟壑挖浅了,她便拿着木尺细细测量,辅助矿工下挖。
因积水影响采矿多日,几乎能上场的矿工都拿起工具一起敲凿地石。
第二日未时,一条从矿地内部迸发的沟壑已修好。
但半个时辰过去了,沟壑里并没有水。修筑过程中,也不见有水流经过。
休息的矿工们互相对看,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埋怨道:“我们那么辛苦又凿了条沟,却排不出水,白费了。丫头,你行不行?”
有人嫌弃地睨着何恬郁,否定称:“到底是丫头片子,能有啥好主意。”引来旁人附和:“就是就是。”
……
洞内的声音再细小也能入耳,何况还有人有意扯着大嗓门喊。这些话听得何恬郁眼珠一横,给他们一个生气的眼神。
矿工们可不在乎一瘦弱小姑娘的脸色,嘴里仍小声埋怨。
何恬郁不再看他们,而是陷入反思。
按她所学到的理论和经验,水从高处流,在矿地内的水沟若比积水之处地势低,便能形成地势差,促进排水。可现在怎么不见效?
她转着身子巡望四周,看着连绵的矿顶矿壁,脑海里忽然想到“压力”两个字。
矿硐内部相对于外界,比较密闭,大自然的风不能顺畅地流通。通风受阻,不利于形成压力差。
“姑娘,既然你的方法无效,我只能——”王川走到何恬郁面前,正要打发她走。
何恬郁扬了扬手,乍然打断他:“莫急莫急。我还有另外的法子。最坏的结果莫不过于无效,不如先试一试。”
不等王川反应,何恬郁接着说:“ 劳烦您命人在各巷道拐角处生火烧竹子,平地处也每隔一段距离就间断生火。”
王川沉吟一会后,觉得自己一行人本来受命去都城运送粮食,半路改道来到矿地,本就容易招惹老爷的训斥。
这来都来了,要是有何方法能缓解矿地积水的问题,确实该实践一番。若成了,他也不用挨骂,没准会领赏。
他安排矿工按何恬郁所说的意思生火烧竹。
矿地里原本就有油灯照明,当一根根竹枝燃烧后,整个矿地都变得亮堂起来。矿工们静静地瞅着周围,等了两刻,却依然没等到满意的结果。
一个大汉子疲倦地坐下来,靠着岩壁,灰头丧气地看着地上的水洼。旁边的人渐渐也休息起来。
他们在又湿又闷的洞里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劳累得身子起不上劲。
矿地开不了工,自己领的工钱就少。一个个汉子思及家里年长的双亲,妻子的期盼,年幼的孩子,就心里也不好受,愁得脸黑,眼里无光。
何恬郁何尝不着急?自己曾在500强的矿业集团公司当经理。在古代遇到临场考验时,自己却不能独当一面,解决问题。
这对她的知识储备和专业能力都是一种质疑。
靠人工铲水,治标不治本,矿地里仍旧湿度过大,矿工们身体会欠佳。另外,矿地容易倒塌,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