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仪理所应当相信她小姨秋若涵的话的——爱上不该爱的人,就算白活了这一辈子。
因为她觉得自己母亲秋静美的人生就算白活了。
她爱了那么多,委屈了那么多,甚至为了赢取父亲的爱,把自己的孩子扔给陌生的保姆,把父母也扔在后头地每天梳妆打扮,做好一个官太太该做的任何事宜来讨父亲欢心。
如此骄傲地追求着,像是不懂事的女孩又像公主,到最后病重死去,父亲却是连推开应酬来见她最后一面都没做到。
而顾熙仪也不懂得为什么,当时自己明明就站在病床的门前,可是母亲的眼光却一直望向门口的楼梯,等似乎在等待着那个永远也不会到来的人的到来。
她实在无法想象,对这好不容易有机会解释、弥补亏欠已久亲情的机会,为什么母亲却没有一点心思,也没有任何话想要对她说。
但现在她知道了,因为那该死的爱情。
就是那种该死的情感,能让宽厚的人都变得自私自利。
母亲也是,父亲也是,都自私地只想把自己的爱给想给的人,而对于别的渴求的人却都一概忽略。
就像是我想给你的,你不用讨就会给你,若是我不想给你的,你求了千万遍都没用。
是以昨夜,自己和母亲承受了那么多、却只有自己记得苦痛的时光让顾熙仪承受不来,就连门上的风铃也转了转,在黑暗中发出几声叹息。
而她把自己关在阳台外面左右思量不得的一夜后,也得了和她妈妈一样的重感冒。
迷蒙地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昏沉朦胧间却是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似乎有小姨的,奶奶的,和一个陌生女人。
“为什么不能交给我养?你们家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这是小姨的声音。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这是奶奶特有的尖酸刻薄声。
因为最初要和父亲的结婚的,其实是小姨秋若涵,而不是自己的妈妈秋静美,而小姨被奶奶如此尖酸刻薄的原因,是因为小姨在很早以前就被迫失了身,又想隐瞒着嫁给父亲--因为她喜欢他。
就算是自己什么都好的妈妈也没有得到优待,因为这世界上好像就没有人能让奶奶她满意。
顾熙仪这般想着,听不得那聒噪声地,迷糊的身子却向门口爬去。
因为她不想见到她们任何中的一个。
咔哒咔哒的声音越来越近,快要到了!
彼时,顾熙仪的脑袋还在门后,手正努力往上抬地想要把门关上。
“啊呦”,顾熙仪只听得一声惊呼。
却是自己的脑袋在被门推开撞到之际,就已经被护了开来,然后顾熙仪感到自己被小心的抱起,放到了床上。
是个陌生女人的味道。
“你怎么都没看呢!撞到阿仪的脑袋可怎么好?”,小姨责怪起莽撞推门的奶奶,连忙想走到床边查看,可手却被拍了开来。
顾熙仪发着高热,再加上陌生女人的气息,浑身都难受极了,拼命地扭来扭去。
只是最终,却是衣角的卷起,引来了女人的惊呼,和所有人的围观--因为柔弱瘦小的身躯上面,布满伤痕。
“你竟敢做这样的事!”,顾熙仪听到她的奶奶薛宝仪怒斥了一声,“秋若涵你.......”--她厮打着扑了过去。
虽然顾熙仪一向很不喜欢她奶奶精致的利己主义,但今天她为自己这么维护她很感动--即使她或许只是因为要维护自己的颜面而已。
不过那也是,是个虽然感动,但后来却让顾熙仪无比后悔的过失。
诚然,因为坚信秋若涵施虐的奶奶,将顾熙仪人生中唯一一个母系亲人也给赶走了,而她的父亲——顾逸尘却带着他那声称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孩子回来,连同他的真爱--所以,她这算什么也没有了吧?
顾熙仪只能这样想的,却无能为力。
就像他们也从不知道她那身上的伤痕,完全是她自己的杰作那样,是种被隐藏于深海的事实。
无人知晓,真实存在,但却毫无意义。
而后来的生活,也是她无法回想、也不想去想的。
现在想想那些年,简直就像是不知何时晃过的影像似的。
她没什么感同身受地在那里面,就好像是用别人的身体来活着的一样,只是活着。
爸爸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之前的名字是什么她不知道,但那个人现在的名字叫顾熙攸,据说是她的亲哥哥。
小孩子就是那么争强好胜。
顾熙仪在学校里孤傲的“官父”作风很是引起她那哥哥的隐喻意见--他们成功的站在对立面上。
顾熙仪与他们一家的对抗,最后终于成功了。
她的父亲顾逸尘也答应了,将她送去给远在国外的小姨抚养--反正他也看出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