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长远或短暂。
可他现在,明明就坐在这里,正坐在那美妙的滋味面前,却要永远失去这种追求、甚至拥有这种温暖的机会了!
蓝恡钺压下苦涩,只能开口问她要了些她晒的花茶,文宇兰似乎没料到他会要,愣了一下,起身给他包了一大包。
只是递过去的时候嘱咐了一句,“你平时随便喝喝就好,喝太多会腻的”
蓝恡钺不置可否,看上去是没有听进去,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文宇兰也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文宇兰以为自己给了他东西,蓝恡钺又没什么事,大概就会起身离开了,但他却没有,仍是坐着。
文宇兰也是那种不怎么爱答话的人,至少今天不怎么想,因为蓝恡钺是突然造访的,她并没有那种准备,所以后来就是他看电影,文宇兰在一旁看书,就这么过了一个下午。
快到晚餐的时候,文宇兰开始焦虑起来,蓝恡钺知道她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留他下来吃晚饭。
毕竟他那么毫无征兆的到来,打乱了她一下午的闲适时光和计划,而且他肯定从不与人外出的文宇兰肯定绝对没有想和他出去外面吃的打算。
但后来文宇兰还是安定了下来,看上去是打算留他吃饭了,于是直白地问他,“你要吃什么?”
按道理以蓝恡钺的性格,会说随你方便的,但蓝恡钺知道,文宇兰是那种直接的人。如果问过你了却不说,她是真的不会再问你第二遍的。
当然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沐森林,只有当他说随便或者不吃的时候,文宇兰才会关心他,再问他,直到沐森林愿意说出他喜欢吃的为止,或者体贴的篡改菜单来符合他的心意,而其他人没有这个特权。
其实按照蓝恡钺的身份来说,他完全没有必要费尽心思要让她关注他,因为那也没有任何成就感可言,但他就是该死的忘却不了她那么温柔的样子,却不是对他——这该死的嫉妒心,可真是。
所以蓝恡钺直接说了,他想吃肉羹——因为他知道她是喜欢吃肉的,而且是无骨肉汤,所以他也想和她一样吃食。
也果真,文宇兰听后,眉间不可察地更舒展了些,她转身进了厨房。
在这种透视性结构的房子里,一个人待着或许才自在些,但蓝恡钺顾不得舍不得她不自在了,他只是想着自己能在他人生最后的自由时光里,以这样的方式好好拥有她,所以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却不敢带上侵略性。
文宇兰很快将肉羹端了出来,只不过放在桌上的时候,她自己反而愣了一下。
然后略微不好意思地朝他坦白道,“嗯……我不喜欢吃青菜和饭,忘记煮了……”
蓝恡钺抬头看她,莞尔一笑,不知为什么,有些随意地柔软,“我谅解你,以肉为食的强行者”
这话说的不冒犯文宇兰,所以文宇兰也还能欣然接受——事实上自从文疏衍以那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后,文宇兰对一切的事情,其实都很宽容大度的。
然后蓝恡钺拿起汤匙伸进碗里,稍微搅拌了一下,汤底的浓稠的牛肉肉糜翻了上来,经脉寸断,很是软糯可口。
蓝恡钺注意到文宇兰的那碗明显稀了很多,上面还洒满了葱绿欲滴的香菜碎叶,一搅,深褐色和绿色混合,散发出极温热的香气。
蓝恡钺咽了口口水,突然伸手将文宇兰吃得正欢的碗挪了过来,把自己的推了过去,“我今天也想试试香菜的香味呢!”,他如是解释道。
文宇兰的汤匙悬在空中,愣了一下,汤匙底部滴下一滴汤汁,文宇兰眼疾手快的用另一只手接住,滴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她用舌头将那块汤汁舔了一下,努了努嘴。
“全世界只有15%的人喜欢香菜……”,她想说你其实不喜欢香菜的吧,但她咳了一下,却又觉得这样揭穿不好,只好又不说话了,低头将那碗没有香菜的肉糜吃得干干净净。
向天发誓,文宇兰吃过的饭碗,是真的和洗过了的一样。
她就那样,捏着汤匙的顶端,就像她拿筷子那样拿在极后端的位置,却很好的将碗里的一切都取食得一干二净,大概是因为她以前饿过,所以她一直很珍视食物的原因所致。
吃完饭以后,文宇兰有些拘束,蓝恡钺也毫无知觉。
夕阳的光辉透过窗缘撒在他们身上,落下空荡荡的影子。
蓝恡钺很想认真体会,留住,不,是记住这样的温暖,可他的神经线却像喝醉了酒般地失控,失焦,什么也没记下。
后来,蓝恡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了那间屋子的,但却知道他一出来就忍不住掩面哭泣,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那样坐在了地上,缩进文宇兰刚刚修剪过的草丛里。
天空也应景的下起了雨,阴暗,灰沉,就像他小时候一个人待在无人的角落里,所有的正义之士都来指责他的家族,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之时……
文宇兰在他眼里就像是一件宝贵的文物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