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析闻是早就和陆驳同居在一起的,做什么事自然是“同气连枝”,但因为最近景晓萌的风头正盛,而且做起事来的程度,比起以前陆哀所做的社会事业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陆驳为了挽回局面,已经完完全全无所顾忌了。而这种无所顾忌,也体现在他们对张稀霖,和对待张溪岩的态度上,因为他们的态度更加恶劣起来。
张稀霖不止一次去找过张析闻,想要带走张溪岩,却是被他们挡在了门外。但因为张稀霖所说的,房子的产权的确是归在张溪岩名下的,张析闻就算再乐意张稀霖带走张溪岩,也不能让她如此做的——因为这样的话,张稀霖就可以拥有对房产的处置权了。
而张稀霖在涂洛市待着的时候,没办法见到张溪岩,找过几次没有效果,便也没了那心思。只能安慰自己,心想张析闻人品还好,虽然只是太自私,应该不至于会那么过分才是,所以没有见到张溪岩,她也只是不时地跟在张析闻后头,不想太雷厉风行,只是试图想用温和的方式让张析闻打消主意。
只不过,似乎连这样的跟随,也许在一定程度上惹毛了最近本就事事不顺的张析闻。
张析闻在公司里把自己分居为支持陆驳一派的人,因此,责难了张稀霖几次无果后,便奚落起了她认为是景晓萌一派的张稀霖起来了!
“别以为你有多高尚,为了自己治病那20多万,把景晓萌“卖出去”后现在觉得亏了吧?是啊,现在景晓萌会继承陆氏公司,身价比之前高了千百万倍,你多亏啊!”
张析闻阴阳怪气地说着。
张稀霖又一次跟着张析闻后头,想劝她让自己带张溪岩回涂洛山,但却被张析闻如此猛然一通话灌在了头上。好半天,张稀霖还是没怎么听明白,或者说是不敢相信,所以有些反应不过来。
张析闻是因为还和陆驳在一起的事,被秦瑟狠狠地嘲讽了一番,又以为张稀霖也是为了钱才和景晓萌“分开”的。这才也泄愤一般,把火发到她的头上——事实上,张析闻根本不知道,张稀霖从来都没和景晓萌在一起过,那一切也只是她的臆测而已。
只是张稀霖震惊于张析闻说的,知道景晓萌是为了向秦瑟要钱给她治病,才协议“卖身”回的陆家时。张稀霖的内心明显激荡了起来,有种名为爱情的东西一下子冲昏了她的头脑,这冲动从胸腔里爆发出来,使她的全身剧烈地抖动起来。她几乎想直接冲到景晓萌的面前,告诉他她有多么心仪他,亦或是这段日子来,她对他无法言喻的思念……
但她瞬间想起他们现在各自的处境,澎湃的激情一下子就像被冰水淋透,又死寂了下来。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景晓萌都已经和她无关了,因为他已经和刘世曦在一起了。除非她愿意做一个第三者,像她厌恶的她自己爸爸的情妇一样,那么他们或许还能再在一起。
只不过就算那样又如何呢?她还能做什么,难道生一个像她那个私生子弟弟一样的孩子吗?她不知道。当初她拒绝景晓萌的时候,就已经毫不掩饰对那个私生子的不愉,虽然按照她的角度来说是很正常。可景晓萌就算再能理解她的愤怒,也会想到她那是对他私生子身份的不堪吧?
虽然她的本意并不是如此。但伤害过了就是伤害过了,疤痕是永远不会消除的,只能遗忘。
而他遗忘的最好方式,就是不再见她。
她也是。
张稀霖在涂洛市呆了几天,扣除压在心头这一件烦心事外,不禁也为张析闻暧昧的态度不解。因为她既不明确拒绝张稀霖的跟随,却又刻意嘲讽她,倒像是要拖着她又凌虐她似的。
张稀霖直到过几天后,才隐约觉得不对,隐隐冒出了一个念头,觉得她是不是早已经就把房子给卖了,只不过就差房产证而已。毕竟以现在涂洛山陆氏学院的雄厚资本来说,这种官邸自然是炙手可热的。
但她心想着张析闻的动作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快吧,她还打算再劝一劝她呢!只不过这念想,在她忍不住偷偷回涂洛山社区的家里的时候,就已经破灭。
因为直到她回家了以后,这才发现,原本她为张溪岩种的一花圃的花都被铲去,而四周的空地早已筑上了高大的围墙--她已经被锁在了这栋她生活了将近二十的房子外面。
这座森林里的风大概都认得她了吧?张稀霖站在孤零零地森林青石板小道上心想,听着耳旁风呼呼地刮过,沙沙的,那是竹叶的声音;细细的声音,那是淞泽的声响;粗粗的,啊,是松针……而冰凉冰凉的,顺着脸庞落下,又随风滚落在地,是眼泪的声响。
张稀霖的眼被风吹的模糊,努力抑制住所有的情绪,看着这座在夜色中不再属于她们的房子。
她前半生生活在这里生活的时光和回忆,还有那无拘无束遐想的一片天地,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就像消失的妈妈,和那些年的春夏秋冬那样,永远不再是那个样子了。
隔着墙,远远地,张稀霖就看到房子里亮开了的暖光灯光,和楼上下来的人渐渐发出的响声,说话声--却不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