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唐门之前,姜绾还是趁着程绫去买胭脂水粉时偷偷转回了方才的簪子铺,将那支铜花簪子买下了。
她没有将这支簪子戴上,反而将它妥帖的放进怀里,随后露出了一个傻傻满意的笑。
天色渐晚,姜绾同程绫回到唐门时,各大仙门的仙士们都已经在宴客堂门前就坐了。
由于这次来的人数众多,唐门弟子又有暗器表演,干脆便把宴会放到了宴客堂外的空地上。
宴客堂内外张灯结彩,姜绾穿着红色袄裙,头戴近七八支珠钗簪子坐在唐崧身边,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没想到刚一闭上嘴,就突然感到自己的灵魂又在往外飘,吓得她赶紧攥住唐崧的袖子深吸一口气。
真是邪了门了……
这感觉就像灵魂被生生拔出了躯体,那一刻,无论是身体和灵魂,都由不得她来做主。
唐崧见她面色有些苍白,轻声问她:“小七,怎么了?”
姜绾白着脸回他:“爹,我是不是中邪了?我总感觉自己的灵魂在出窍。”
唐崧将手心覆在姜绾额头上,用神识探寻一周,却并没有发现异样之处。
“兴许是天气太冷致使小七呼吸不畅了,近日若再发生类似的情况,爹再替你看看。”
姜绾乖巧点点头,月色如银,温柔的月光被亮堂的灯火盖过,热闹喜庆的气氛让姜绾感到好受了不少,便也不再多想这件事。
觉得头脑重新变得清醒后,姜绾又元气满满打起精神,悄悄用目光不断在入座的仙门修士中搜寻来搜寻去。
很好,没看见什么熟人。
天涂宗应该是派了其他长老过来,也是,唐崧小女儿的生辰,又不是唐崧本人的生辰,又何须劳季颂青师兄弟的大驾。
程绫带领的唐门弟子刚刚完成一段精彩的暗器表演,唐崧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举起眼前的酒杯环视一周道:“诸位仙友,今日唐门若有款待不周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说完,唐崧抬头喝下手中的酒,下边的仙士开始很给面子的鼓起掌来。
有人打趣道:“是唐宗主您太客气,今日我等这天材地宝都已厚着面皮拿了,哪还会有不周之处?”
众修士纷纷笑起来。
待掌声和笑声都停的差不多了,唐崧又清了清嗓子,郑重道:“今日恰逢唐某七女儿唐晚的生辰,我唐门还另有一件喜事要向诸位宣布。”
姜绾原本还支着下巴在往人群里瞧,听唐崧这么说,忍不住抬头看向他,见唐崧满面春风笑意,不知怎么的,心头竟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唐某之女唐晚,择日将与天涂宗一位仙士结成媒妁之约。”
此话一出,犹如往人群之中扔了一道惊雷,让所有人都陷入一片哗然。
怪不得唐崧今日连唐家宝库都舍得向众仙门修士大开,原来是因为唐门双喜临门了。
唐门自唐崧担任宗主以来,已保持中立阵营近五百年,如今这一纸婚约若是真的下了,也就代表着唐门有意与天涂宗靠拢,从此不再中立。
天涂宗现任宗主季颂青不知是用什么法子打动了向来油盐不进的唐崧,如此看来他治理宗派的能力,哪怕与前任宗主莫含之相比都是不输的。
若唐门不再中立,这桩婚事便不再是婚事,而是一种象征。
姜绾在众仙士议论的声音中蓦的站起来,用力到一头金钗流苏都在夜色中摇晃。
“爹,我什么时候同意婚事了?为什么都不同我商量一下就……”
“小七,良婚难觅,你稍安勿躁。”
姜绾看着唐崧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
爹该不会是,要把她嫁给……季颂青吧?
唐门与天涂宗联姻,是唐门与天涂宗分别的开天辟地头一回,如此说来,宗主直接自己上阵的可能性着实不小。
救命啊,若是唐崧要将她嫁给季颂青,她真的会当场发疯给所有人看。
“我女唐晚天定之良婿,乃是天涂宗宗主季颂青……”
姜绾倒吸一口冷气。
唐崧一边朗声宣布喜事,一边抬手倒酒,却不小心将酒壶碰洒了。
他微微皱眉,收好被碰开盖子的酒壶,抬头重新带上了笑,随后声音再度响起: “季颂青座下大弟子,许栖元是也。”
……
这谁?
“今日栖元也已与其他天涂门弟子一同到访唐门。”
“栖元,来,我敬你一杯。”
唐崧举起酒杯朝向人群东边的方向,那里有一名白衣男子正端着酒杯缓缓站起来,他眉目如含春水桃花,薄唇微微向上扬起,整个人是一派浑然天成的风流倜傥。
许栖元同样举起酒杯,与唐崧隔空相碰,潇洒笑道:“唐宗主,七小姐,幸会。”
姜绾怔怔望着那张和她那花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