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声:“吃过了。”
那行吧,反正他以前喝天行散都没被毒死,这点挑战,难不倒他,戚肆夹了一筷子菜,视死如归。
“怎么样,怎么样?”
“嗯……还可以,” 对上霍香兰亮晶晶的眼睛,他不忍心把话说得太重,“就是有点嚼不动。”
戚肆换了边牙继续嚼,突然想起春季已过,哪儿来的荠菜啊,而且怎么感觉嘴有点发麻,舌头也有点不听使唤……
“咕嘟……咕嘟……”
“师兄,师兄,你说什么?”
看着瘫倒在地的戚肆,霍香兰两人慌了神,“桑桑,快去请师父来!!”
师兄生存手册第一条:不要轻易吃师妹做的菜,危险程度高于一滴升天的天行散。
这是戚肆醒来后悟出的真理。
不过中毒也有好处,就像现在,师父和临芳都围着他嘘寒问暖,平日最见不得他的小师叔也来看他,还有两个师妹,唯他马首是瞻。
可是大家都这样,让他以后怎么忍心离开。
“这是用来制麻药的,你也敢吃,”玉书华坐在床头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徒弟,无奈摇头。
戚肆轻拉着她的衣袖,窥探着她的神色,她总是这样,冷冷的,不会有过多表情,看不出个喜怒哀惧,但有一点戚肆可以确定,那就是心软。
说到底还是外强中干,惩罚人的手段翻来覆去也就那几种,罚抄,罚站,罚刻……
没有丝毫新意。
“你们两个站过来。”
玉书华起身,与三个徒弟拉开距离,长身玉立,显示出师尊的威严:“从今日起,封闭小厨房,禁荤腥,开始修习澈元饮露。”
“啊?可是师妹她们还小……”
玉书华打断戚肆:“你去问问你们的小师叔,他是几岁开始修炼的,人一旦打开欲望的匣子,便再也合不上,尽早开始,对你们只有好处。”
戚肆腹诽:“师父她长进了啊,开始用禁食惩罚人了。”
澈元饮露,其实他早就会了,吃不吃东西倒无所谓,但是他喜欢下厨啊,喜欢看别人吃他做的东西,喜欢看他们为欲望所困,然后堕落。
或许这就是魔的天性,以诱惑凡人为乐。
“你好好修养,尽早回玉鉴台,今后为师会对你们严加管教,免得再出祸端。”
玉书华没管他生无可恋的脸色,也没理会临芳和两个小姑娘的窃窃私语,轻拂衣袖,径直离开了。
“哎!师父,我不吃,我只做,行不行啊!!”戚肆从床上跳起,想要去追,却一脚踩空,以头抢地。
临芳将他扶起,打趣道:“我看你毒已经退了,现在就回玉鉴台去吧。”
“啊不,还没呢,”戚肆拉起拖在地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地盖身上,躺好。
“师兄,对不起,都怪我,”霍香兰给他递上一碗药,算是赔了罪。
临芳白了眼畏畏缩缩的霍香兰,恨铁不成钢道:“还出身丹药世家呢,连都草乌都不认得,出去别说是我女儿。”
戚肆喝完药,看向霍香兰问出了心中所想:“不是说你们也吃过吗,为什么只有我中毒?”
“我们是吃过,在荣华殿梦渠师尊那儿吃的,”霍香兰把头埋得更低了,丹鼎派祖师临芳仙尊之女,不识草乌,险些毒死玉鉴台首席大弟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吧。
戚肆望着头顶的雕梁画栋,长叹一口气,想不到自己也有栽跟头的时候。他回想起玉书华所说的“严加管教”,和她离开时疏冷的背影,不禁好奇。
“临芳师尊,我师父她以前是什么样的?”
“嗯?”临芳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他停下手上的活,愣愣看向前方,回忆道:“她以前和香兰一样,喜欢到处惹是生非,那时候玉掌门一心扑在小天尊身上,没精力管她,全靠玉星河给她擦屁股。”
戚肆知道,他口中的“玉掌门”指的是玉还陵,而“小天尊”就是玉星河。
“那她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戚肆继续问道。
“现在哪样?”临芳不明白戚肆的意中所指,这难道不是小孩子长大后该有的样子吗?
“像挂在天上一样,”戚肆用手指向梁柱上雕刻的神女飞天形象,如此形容。
霍香兰一手捣药,一手指着神神叨叨的戚肆,同慕桑桑戏谑道:“瞧,咱大师兄多愁善感起来了。”
戚肆闻言,偏过头看向霍香兰,眼中充满同情,看来这孩子还不清楚,修习澈元饮露有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