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铺满白雪的官道上,雪天路滑走得很慢。车上坐的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余家的女眷,余夫人和女儿从普华寺上香回来。
余夫人掐着手中的佛珠一路上都在闭目念佛,她的女儿显得有些无聊,把玩着手中的暖炉。
“文心啊,你觉得林家二公子这人如何?”一路上都没说话的余夫人突然开口。
这把余文心问得一愣,什么怎么样。他们在普华寺上香,遇到兵部尚书的家眷也在庙里上香,母亲过去和他们寒暄了几句,然后两家人在一起喝茶聊天,再然后就回来了。她全程心不在焉,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有哪些人在场。
“谁?”
余夫人叹气道:“黑衣的那位。”
余文心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她也没仔细看,她觉得母亲哥别人聊天自己很无聊,大部分时间都在走神。
“没什么印象,话都没说过。”余文心脸盲,不太容易记住人。
“他哥哥林铮你听说过吧。”
“听过。”
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文武双全而且相貌出众,曾是众多贵门千金仰慕之人。后来听说在一次剿匪中救了太府寺卿的孙女儿,两人一见倾心,后来两家定了亲事。这事被传为佳话,余文心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
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余夫人继续唠叨:“林家大公子在文江大营任职,这次回来是为了和温家姑娘成亲的,就在这几天。我们家也收到了请柬,到时候我们都得去。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别整天闷在家里,连个朋友都没有。”
余文心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哦。”
这时候马车突然慢慢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余夫人问道。
车夫回答道:“有人挡着路了。”
“那赶紧让他让开。”
“不是,有人行凶。”
余家的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月江正在一拳一拳地锤黎三,每一下都毫不留情地照着面门锤下去,鲜血溅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格外刺目。
“你……”车夫刚想高声阻止,看见月江回过头来又吓得气若游丝,“我们路过的。”最后这几个字说得很小声,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
月江回过头来,半边脸都是血。那双满是杀气的眼睛盯着身后的马车,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变得茫然。这时候她已经冷静下来,突然明白自己是挡着别人的路了,还把人吓着了。
于是她站起身来把半死不活的黎三往路边拖,可拖一个半死的人真的很费劲,而且这时候她也没什么力气了。每拖一下她都得停顿一下,把昏迷黎三拖到路边费了不少力气。
大概是嫌弃月江动作太慢,余夫人让身边的丫鬟出去催催。
小丫鬟掀开帘子高声道:“快点呀,磨蹭什么,别耽误我们时间。”
这话不太礼貌,小丫鬟胆子大,车夫却谨慎得多,赶紧挥手示意她别说话。
余文心好奇地掀开帘子,一眼就看见正在拖人的月江,雪地上被拖出一道血痕。她看着那拖人的女子,月江正好抬头看她。
四目相对,余文心只觉得后背一凉,赶紧放下了帘子。她感觉自己刚刚目睹了一个杀人现场,她觉得下一刻自己可能会被灭口。听着自家的小丫鬟咋咋呼呼的说话,她紧张地把人拽了回来。
终于把路让开,月江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小土堆上,喘着粗气。
又一辆马车驶来停在了余家马车的后面,车上下来的是林秋,他也是跟着自己母亲去普华寺上香的。
很无聊的一天,他坐在马车上甚至开始打盹。突然车停了,车夫禀报是有人挡路。林夫人让林秋下去看看,林秋满脸的不耐烦,不过还是跳下马车去查看。
他是从另外一边下的车,没看到路边的月江。
“余夫人余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停在这里不走。”林秋客气地问了一句。
余文心低头不说话,还是那个小丫鬟替她回答。
“有人光天化日拦路行凶,我家小姐无恙,只是受了点惊吓。”
车夫扭过头来小声提醒道:“不是行凶,好像是官差拿人。”
小丫鬟不服气道:“官差拿人也不能这么凶残啊,把人都打成什么样了,指不定得屈打成招呢。小姐你说是吧,哪有人……”
不等小丫鬟把话说完,林秋已经跑了过去,这时候他也看到了坐在路边的月江。
月江的头发有些散乱,衣服也被扯得有些松散。她脸色发白地坐在路边,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发生什么事了。”林秋焦急地问道,他蹲下身看着月江脸上的血迹,满眼都是惊讶。
“紧急任务,中午端了一窝賊,这个是漏网之鱼。”月江有气无力地回答。
今日本该是林秋的班,见此情形他心中愧疚,看到月江脸上的血便以为她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