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实在忧心长离的情况,即使是面对山主的挑衅,她都只是略微逗弄了几下再无折磨的兴致,只是沾得她满身血,她施了个诀,未料那所谓山主的血实在天赋异禀,难以清除。
未央赶时间,索性便不再管它。
她的寝殿就在长离寝殿不远处,她磨了好久才让长离答应,这是长离对她的偏宠与纵容,她一直如此认为。
想着阿姐不喜血腥味,身上的味道实在难去,不若回寝殿迅速梳洗一下,换身衣服,未央的原型自天际直直冲向寝殿。
不对劲。
未央占有欲强到近乎偏执,她将寝殿视为自己的领地,寝殿周围的布局她亦掌握得分毫不差。
此时与她离开之前并无什么异样,但未央就是觉得不对劲。
硕大的冰凰停在屋脊上四处嗅闻,仔细检查每一寸空气。
她扇了扇翅膀,化作人形,下垂的眼冷沉,像是暴雨来临前黢黑的深海。
未央敛住呼吸,连走路都无声,只是在她经过的地方,云雾皆被冻住,如同冷泉中浸泡的白玉。
“在这里吗?”
她自言自语,素来乖巧的脸上还沾染着几点飞溅上去的血液,血液粘稠,像是自她的肌理中长出的宝石,乖巧与冷厉在未央的脸上和谐交融。
她嘴角上扬,笑得灿烂,眼中却死气沉沉。
她的手触及眼前的门,针扎一般的触感传来。
“阿姐竟专门为你布阵。”
未央此时已然听不进任何话语,若她清醒,便能轻而易举看出,这是自内向外的阵法,并非针对她布置,而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逃脱。至于布阵之人,更不会是长离,她崇尚大道至简,若是布置阵法,简单勾勒一笔便可,绝不会如此繁复华丽。
但此时她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她自言自语,已然形成一套圆融的逻辑。
“是为了防谁呢?当然是我。”
阵法并不防外,未央手指只是稍微用力,阵法便如同冰面般碎裂,神力穿针引线般粘着阵法已然破碎的部分。
未央冷笑一声,手不断向前推,门被她推开,阵法也应声而碎。
屋内有轻微的呼吸的声音,安逸、闲适到让她嫉妒得发狂。
她走了进去。
未央进门的动作算不上大,甚至说得上安静,即使是破阵也并未受到太多阻力,正在修养的陨星并未醒过来。
陨星刚刚被点化为人形,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期间长离过来看过她几眼,陨星过分忐忑,即使长离推拒,也还是要拖着病弱的身体起身相迎,在长离走后又因思虑太多病得更重。
长离便也不再来,只等陨星修养好后再来看她。
此时陨星正在熟睡,她脸色苍白,连呼吸也微弱,绝对算不上是所谓的安逸。
之前行事全凭她的本能,有些许神智并不代表她最后一定会化形,此番长离点化,于她是梦寐以求的机缘,亦是危机。
未央凑近弯下腰,细细端详,她以手探在她的鼻子下感知着她细弱的呼吸。
“原来是一个睡美人。”
她若有所思地远走两步,突然转过身来,抬起右手,一只冰雪凤凰停在她的手背上,未央以脸蹭了蹭小凤。
“去吧。”
冰凰长鸣着冲向躺在床上的陨星,将她自床上拖起,双脚离地吊在地上。
陨星本是熟睡状态,但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在此种情景下继续睡下去,陨星亦是如此。
她本无多少血色,经未央扼住她的脖颈这一遭,脸上反带上了几分病态的血色。
“咳咳咳……”
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颤颤巍巍蹙着眉睁开眼睛,连声音也细弱,说一下喘一下。
“您是……为何……”
未央冷笑一声,手心用力收紧,冰凰也缩紧翅膀,将陨星的脖子卡得更紧。
“我是?我是要杀你的人。”
“你是未央……咳咳。”陨星的声音断断续续,她无神的双眼突然一亮,“青冥、救……”
未央一惊,冰凰迅速消散。
陨星跌落在地,也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她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
未央下意识遮住陨星,但这只是徒劳。
青冥不带一丝感情的天青眸子扫过两人,就连陨星的咳嗽声都不自觉小了下去。
他的眸子本如清风空远和煦,但此时却如同冰川中万年不化的坚冰。
未央下意识替自己辩解。
“青冥、我……”
青冥却只站在门口扫视两人一眼,他好像根本没有察觉未央的杀意或是陨星的狼狈,如同物品、如同尘埃,两人在他面前并无区别。
他转过身去,陨星只见过青冥几面,每一次都如同护食的饿狼般守在神尊的身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