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知意看向下坠得已经只剩下一个小点的江晚宁，心念一动，她就出现在了江晚宁的面前。
“秘境中没有时间？”
青冥点点头。
“那就让江晚宁提前出去布置吧，我也很好奇她会做什么。”
青冥啾歪了歪头，他挥动着翅膀游到了秋知意肩上，与此同时，江晚宁已经不见了踪影。
秋知意并不打算在此时离开这个世界，至少要再待一段时间看能不能再打听到什么消息，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会儿，秋知意看向空无一人的族地，善解人意道：“我记得你曾说过进入浮世秘境是有特殊因由？”
虽然青冥与秋知意签订了契约，秋知意却并不将之当成可以约束青冥的筹码，没有感情基础的无距离感只会惹人厌烦。
青冥却淡淡摇头，与他此时柔和又可爱的外表相比，过分孤冷的声音在秋知意识海中与她的提示毫无间隙地响起，像是迫不及待的否认。
“无妨，力量已经在吸收了。”
秋知意点点头。
“若是有人并未经过第一关‘自我’的考验，他和通过第一关但未通过第二关、通过第二关的人聚集的时间、地点是一样的吗？还是每个人从头到尾都不会聚集在一起？”
“一起，时间相同，地点随机，这个秘境中并无秘宝，只是由我要取的力量化成的浮世晷，唯一能算得上收获的就是可以在这个秘境中进入其他世界、并被安全拉回，至于能在其他世界收获什么，完全看当事人自己如何。”
秋知意点点头。
青冥不动声色地问：“若是江晚宁布置成功了？”
秋知意转过身看着青冥，她的眼睛安静又湿润，里面充斥着青冥啾小小的倒影，嘴角上扬，是十分真实的笑容。
她对青冥的信任毫不犹豫地倾泻而出，将青冥冲得暂时迷失了方向。
只听到秋知意的声音在天边轻快地响起：“这秘境既然与你有关，想必以你的性格必不会让人员伤亡发生吧。”
青冥啾的豆豆眼变成了蚊香，他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秋知意的话并未说完，江晚宁布置了什么从来不重要，重要是外面的修真界的“中流砥柱”选择相信什么。
若他们选择相信，那么鹿便是马、黑就是白。
真相是什么？对很多人来说，并不重要。
秋知意嗤笑一声，她伸手想要接住眼前光线形成的丝缎，它看上去轻柔而温暖、如梦似幻。手指掠过，却只是一场空。
大抵是今日所谓“冰凰先祖”显灵之故，在之后半月，不断有人前来祭拜，但冰凰却再无任何显灵的迹象。久而久之，大家也只认为是在一开始提了江晚宁之故。
作为凤族亿万年以来唯一与先祖相同的凤凰种类，更是先祖预言中让新凤族再临巅峰的天选之凰，先祖显灵想必是对他们的计划十分满意，更是对江晚宁的肯定。
秋知意也并不是没见过江晚宁在这个世界的父母，作为父/母凭子贵的典型，江晚宁的父母无疑是上位者最喜欢的类型。
有野心、目光短浅、嚣张跋扈、作威作福，有缺点、易把握，完美地将江晚宁与他们天然隔绝开来，断了江晚宁飞升之后的亲族势力，让她只能成为依附上位者的纯臣。
若是江晚宁的父母是装出这个样子，那只能说明新凤族不过如此，毕竟所谓预言之女的父母都只能故作跋扈，可见新凤族内部的权势斗争是如何残酷。
如果江晚宁的父母本性如此，那也只能说明新凤族不过如此，秋知意见到的，是发自内心的阿谀与谄媚，所谓神明、仙人、修者，也都只是人而已。
在秋知意准备离开的时候，正是凤族族地的晚上，凤族底蕴深厚，哪怕是晚上，秋知意也能通过满地的发光的鲛珠和凤晶看到族地的情形。
秋知意并无留恋，她是鸑鷟，也只是鸑鷟，若非要给她一个种族，她宁愿归属于自己创造的种族。
而不是如今已经面目全非的所谓“新凤族”，族地虽并未变，但所寄托的东西早已变样。
面前出现一道光门，秋知意果断迈入其中，声音从另一个空间远远传来。
“走吧。”
也因此并未看到，族地上上古凤凰的雕塑次第发出光芒，各色凤凰的虚影从雕塑中挣脱而出，翱翔在无垠的天际。
凤凰的清鸣响彻天际，像是在送别什么、又像是在庆祝什么。
青冥恢复成人身，他看了看凤族族地，又看向眼前的光门，轻声道：“就快了。”
冰凰发出温和的柔光，月光在她的眼眶汇成雪白的帝流浆，滚滚落下，洒落一地冷霜般的月光，仿若凤凰泣泪。
青冥刚踏出光门，却发现秋知意并不在眼前，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
他与秋知意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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