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也不再说话，细细地为秋知意梳理体内□□的灵力与魔气。
这片空间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皮肤被腐蚀时发出的“滋滋”声，让人牙酸。
安静本让人难耐，但秋知意和青冥都是在漫长的时光中习惯安静的人，因此也不觉得如何，反倒颇有些自娱自乐在其中。
□□上的疼痛还好，只是秋知意需要一遍遍面对记忆的冲刷，过去每个时间点积累的负面情绪都在此时被无数倍放大一起朝她席卷而来。
第九个“她”强行给秋知意灌输着“你没有放下”这样的执念。
若是心性不坚之人，恐怕早已混淆幻境内外，将外界强行灌输而入的负面情绪当做自己的予以全盘接受，放任自己的意识迷失。
秋知意睁开眼睛，深紫近黑的瞳孔伸出有水晶般剔透的淡紫色一闪而过，被她敛入眼睫。
第九个“秋知意”并未出现实体，她是以秋知意曾经经历过的苦难形式降临她身，大抵“秋知意”对前面她的回答并不满意，非要经由“她”的亲身检验才能算通关。
那是秋知意前世的最后一次涅槃，在那之后，她一念成魔，杀死君晏，成为令修真界众人闻风丧胆的魔界之主，也算是坐实了万剑宗为了强行挽尊给她安排的“魔界奸细”的身份。
鸑鷟九死，秋知意已经经历了九次死亡。秋知意和青冥并未放下心来，相反，他们如临大敌。
秋知意甚至首次在无敌人之时让明心出鞘，整个人如同一柄竖立的杀剑，以无比锋利的姿势面对视野能见度颇高的四周。
黑色雾气悄然涌起，转瞬之间便遮住了秋知意的视线，眼前是一片被魔气笼罩、识海亦穿不透的漆黑。
宛若羽毛富有韵律地轻轻落在地面，远处似是有人在跳舞，脚步声却精准地穿过眼前看不透的黑到达秋知意的耳中。
甜得发腻的冷香涌入鼻端，清冷的笑声仿若带着勾子，步摇随着身体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轻快的乐声，是高高在上、若即若离的欲。
秋知意一囧，她前世虽然放飞自我，但这秘境选择性地将某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无限放大，作为一只并无找道侣心思的鸑鷟，这种东西对她来说还是为时尚早了。
她转过头看了看青冥，本欲解释，转念一想，反正也不是特别熟的人，解释了反倒好像她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意思一样，算了。
青冥却好似并未察觉到她的窘迫，无比天真地歪歪头，天青色的眸子无一丝杂质，仿若在永远在天际遨游的风，不染一丝尘埃。
有人破开魔气的缠绕而来，与她额头抵着额头，温度炽热，与她尸体般的冰冷是两个极端。
秋知意抬起眼皮看向近在咫尺的另一个自己，“她”深紫色的瞳孔中光华流转，仿若自成一个世界，将漫天的星子尽数收敛其中，脸颊两边的魔纹蔓延到眼角，裸露的肌肤上原本的神纹被黑色覆盖，堕落成魔族的形状。
她的手指轻轻地滑入秋知意手指的缝隙间，与她十指相扣。
若有所思的声音在秋知意耳边响起，又因为魔族的自带本性显露出天真的诱惑。
“原来我还可以这个样子啊。”“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秋知意，“好冷啊你。”
“她”轻轻地抱怨，好似与秋知意是再亲密不过的两个人，无机质的眸子望向旁边看向青冥。
“你是？算了，不重要。”
“秋知意”后退一步，与她手指指腹一一相抵，明明是亲密至极的姿势，“她”声音却充满恶意，仿若一朵开到极致指腹一碾就能碾出丰沛汁水的曼珠沙华，盛极、也危险至极。
“你也要堕魔啦～”
秋知意冷静道：“选择而已，魔族虽有诸多不便，但我不认为成为魔族需要用上‘堕落’这种给人判罪的字眼，尤其这话还是从你的口中说出。”
“啊呀，谢谢你的纠正，我也被带偏了呢。但是这些也不重要，我只是你回忆中被扭曲的缩影，”“她”笑道，身后被鲜血浸透的纯钧碎片飞舞，滔天的魔气在她身后乖顺臣服，如众星拱月，她摊开双手，作出一副毫无防备的等待拥抱的姿势，笑着说，“现在，来打败我吧。”
青冥飞到一边，并非是他不想帮助秋知意，正如前九次一样，这都是秋知意必须自己独立解决的事情，旁人爱莫能助。
第九次则是因为秋知意前世此时也接受过他的帮助，这时他的帮助只是遵循前世的轨迹，并不大碍。只是在其他时候，他只能是个旁观者。
只是，果然，不管是此界还是……，秋知意都是他诞生以来看到过的最有天赋之人了。
还是什么？
青冥想要继续追究，脑海中却只剩下一阵尖锐的杂音，仿若可以将他的识海洞穿，他只好放弃。
另一个“自己”原本的道是如山岳般难以撼动的济天下，自入魔后就带有一股势不可挡的毁灭之势，仿若末日自天际肆意倾倒，铺天盖地、不计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