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堂主从比试台上飞身下来,与雪拒霜一左一右将秋知意围在中间,她摆了个舒适的坐姿,身上黑纱的暗纹波光粼粼,她从桌旁随手拿出一颗灵果,施了个清洁咒后啃了一口。
“又是你?”
秋知意微笑回应:“今天没有我的场次。”
“虎拒荒还好摸?”她口中含着灵果,口齿并不清楚。
秋知意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学着星移歪了歪头。
堂主咽下灵果:“雪拒霜咋样?”
秋知意收敛了微笑的神色,用一种大家都看得出假但是都不会戳穿的担忧神色蹙眉道:“还没好,她底子太差了,既是因我受伤那我肯定要好好照料的。”
黑衣堂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没话找话:“昨日的顾图南似乎颇受岛主重视,以后预计要委以重任。”
秋知意道:“那,恭喜?”
两人一时无言,皆望向比试台内。
兽宗以体修见长,鬼阁虽业务广泛,但绝不包括武力。出人意料,星移却格外擅长近战。
她躲开来自盛昆玉和白虎的前后夹击,靴底延伸出冰蓝色的钩子冻在了结界壁上,结界壁迅速向周围蔓延开华美的六角冰晶。
就在星移深呼吸的一瞬间,光点顺着她的脊椎流向四肢,体内掩藏的刀片破体而出,均匀地分布在手肘、膝肘、手指处,刀片材质并不相同,分别闪着冰蓝色的寒光和赤色的热度。
并不显得难看,反有一种残酷的美感。
周围一片哗然,修者即使再逆天也不会在体内封存武器的,本命灵器可以化为灵子栖息在识海中这种不算。
星移这样绝对不属于本命灵器的范畴,只是单纯将武器埋藏在血肉中,在作战中确实防不胜防。
盛昆玉被惊到,她虽然并不怕自己疼痛,却对他人的伤口有着感同身受的悲悯。
她躲开星移的袭击,脚下的地面被星移的刀锋划开一道深痕,细看深痕边缘还有高温融化下的赤红光芒。
“不疼吗?”她轻声问。
星移一手指了指自己,另一手攻击的动作却不停。
她以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语气说着众人都意料不到的残酷话语:“不疼啊,我早就被火烧死了,感觉不到疼的。是师尊和师兄救下我的躯体将我制成死傀的。”
盛昆玉蹙眉,只觉心中无比难受:“抱歉。”
星移歪歪头,开始得寸进尺:“那让我赢好不好?”
盛昆玉此时却坚定摇头:“抱歉。”
若是因为同情而选择放弃对战,这是对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她的对手的不尊重。
星移本就是随口一问,得到拒绝的回答情绪也并无起伏。
比试台的结界并不隔音,只是声音会如同在气泡中隔了一层显得沉闷。
鬼阁残忍的名声在外,如今即使坐实了它将人制成死傀的事情,一时间竟也无人质疑鬼阁的行事,只觉得理所当然。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黑衣堂主啧啧两声,问秋知意:“你看出她的刀片是什么材质没有?”
“玄铁和火曜。”稍微懂点练器的都会知道,再无任何一种材料如这般让人印象深刻,哪怕从未见过,也能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对应上它们的名字。
黑衣堂主吃吃笑道:“难怪说鬼阁神秘莫测,这平时备受追捧的玄铁和火曜在鬼阁也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罢了,怀璧其罪,他们竟然也不担心。”
秋知意却不再说话,这事当时百工也依稀对秋知意说过,他的表情是如何来着?
在屋檐上的百工望着月光下无忧无虑追逐萤火虫的星移,素来沉默寡言不擅交际的他此时无比温柔,他轻描淡写地弱化了寻求制作星移的材料的苦楚,千千万万句凝结在一起也就只是一句质朴的愿望。
“她想活着,想要与我并肩,仅此而已。”
为此,我愿意违背我的信仰,以魔族之身与天争命。
若不出意外,今生星移所言师兄大抵就是前世的百工,修真界与魔族的壁垒导致两族对于彼此的信息接近于零,若是此时两人并未入魔那自然是好事,但若是入魔了呢。
鬼阁,到底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到底是鬼阁之人,台上的比试很快收场,以白虎被星移划掉几根白毛告终。
星移喜爱毛茸茸的动物,尤其是白色毛皮的动物,哪怕是在她情绪丧失的今天也不忍伤害白色动物半分,这已经成为她刻在身体内的本能①。
结界撤去,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盛昆玉,明明是她胜了,她却好像一只被雨水淋湿的呜咽小狗,哀哀地请求心软的神让她进屋稍微躲一下雨。
“我还可以摸他吗?”
盛昆玉摸了摸手下的白虎,心知星移定是还隐瞒了实力,即使是赢,也让她保留了颜面。
隐瞒实力的原因,大抵是她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