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啾跳到她的头上，叽叽喳喳，“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主人你在登仙路上拉着的小姑娘吧。她拜师奉辙后都没有和主人联系过，现在该不会是来看主人热唔唔——”
秋知意无比精准地抓住明心的喙，堵住了她叽叽喳喳的嘴巴。
刚说她像个小大人，结果下一秒本性就暴露了，话虽如此，秋知意嘴角却不自觉噙起一抹笑意。
她输入灵力，半晌，对面都没有声音。
执法堂。
殷楚楚推开房间门，环视四周，发现无人，再关上门，对着发亮的玉信，深吸气，再深吸气。
“秋知意你怎么这么没用你要是被你的师弟师妹打败你就再也不是我姑姑的对手我代表整个执法堂弟子歧视你！
“不就是跟你师父一起住在宗主殿吗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想自己住个房子自由自在呢你一开始就筑基了天生剑骨天火灵根什么都有了千万不要被他们超过去！
“还有那些一堆看热闹的人都是嫉妒你哪像我堂堂云国公主嫉妒得光明正大你等着我一定会超过你哼哼哼！”
殷楚楚生怕听到秋知意的回应，在毫不停顿地说完这几句语无伦次的话后，她果断关了玉信，摊开自己的手心，上面全都是练剑练出来的老茧和伤口。
虽然师尊让她不必如此努力，手上伤口和老茧也可用丹药消除，但是她不愿。若是单单比勤奋，殷楚楚甚至可以说比所有内门外门弟子都要勤奋，但她如今也不过尚未筑基。
五年了，尚未筑基，这在外门再常见不过，但是她是内门真传弟子。
资质和天赋啊。
殷楚楚无力地靠在门上，望着房顶，捂住眼睛。
这五年她从不联系秋知意，一是因为不敢，害怕物是人非、捧高踩低的事情发生，这在宫中太过常见；二是羞耻……
想起在秋知意面前放过的狠话，却得她救命、得她恩惠才得以走过登仙路。她现在也不过这个鬼样子。
再就是，秋知意现在像是带上了一副假面，过于温和，也过于虚伪……
小动物一般的警惕机制让她对秋知意看不透的转变感到无比害怕，多重因素下的作用，让她再也不敢联系秋知意。
只是今天听到楚离宗主又收下弟子的消息，又听到执法堂有人议论希望秋知意被人超过、希望她跌落云端之流，被她冲上去说了一顿之后，再也忍不住联系她，发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话，但又不敢听到她的声音，于是机关炮一样说了许多，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掐断了通讯。
月亮就该永远高悬，哪怕她的光明并非真实，哪怕她并不是有意照耀她。
秋知意隔着玉信都能听到殷楚楚颤抖的声音，虽然丝毫不给她插嘴的机会，但是还能听出她的生疏与害怕，带着一往无前的顾勇和害怕被她否认的胆怯，像是一个炸毛的小战士。
她想了想，到底两人不熟，给殷楚楚发了个“谢谢”，想着日后再加以回报。
“所以啊，明心，我不理解人类。”
话虽如此，明心啾歪歪头，豆豆眼里倒映着秋知意上扬的嘴角。
手中的玉信发光，殷楚楚闭上眼睛瞄了一眼又飞速闭上眼睛，好像上面有什么烫眼睛的东西。
半晌，她一手手肘捂住耳朵，手腕绕过脑后捂住另一边的耳朵，欲盖弥彰地用另一只垂落的握着玉信的手输入灵气。
秋知意带笑的声音温柔地响起，像是水中清凌凌的月影，明亮、干净、清澈、易碎。
“谢谢。”
殷楚楚愣愣地看着玉信，再次输入灵气，语音倒放。
“谢谢。”
再次输入灵气。
“谢谢。”
倒放。
“谢谢。”
殷楚楚抱住玉信，笑出声来。
是啊，月亮怎么会在乎这点小事，她是高高在上却又照耀每个人的月亮啊。
心念通达，灵气席卷而来，将殷楚楚所在的房间破了一个大洞，沁凉的风贯穿整个走廊，穿过房间吹开窗户。
青色的灵气在内府汇聚成液体，碧绿的波涛轻轻荡漾。
筑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