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沈千嶂,笑着逗了逗怀里的小孩,往那边走去。
俩人走到院子里的玻璃屋坐下,玻璃屋不算大,周围墙壁是绿植藤蔓肆意攀爬的痕迹,里面种了不少需要在温室绽放的花朵,现在正值花期,五颜六色别有一番视觉盛宴;侧边角落摆放了一台十分老旧的钢琴,琴盖上大部分白色刷漆已经花了,留下一个个灰色老旧的刮花印记。
她给小孩放在地上,打着手势给刺耳介绍着沈千嶂。
【刺耳妈妈,这是我新交的好朋友,沈千嶂。】
刺耳点点头,摊手让他座。
沈千嶂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个中年女人,形同树干般瘦弱骨骼,脸上的褶皱已经藏不住,尽显岁月的沧桑,一头浓密的黑发中透着丝丝白发,身上显着一股无比柔和坚韧气质。
但她的瞳孔却是炯炯有神,无比坚定的,要是长盯几秒,就会发现她的眼睛仿佛一把利剑,尖锐地刺人,与外表的柔和形成强烈反差。
宋清菀给他解释:“刺耳妈妈是天生聋哑人,平常只能用手语跟和写字跟她沟通;她刚刚的意思是欢迎你来,叫你坐。”
沈千嶂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福利院的院长是个天生聋哑人;这样的话,她带这些孩子就比日常福利院更加困难,小一些的孩子不懂她的话哭闹就是个大问题。
他不会手语,只能微笑示意告诉她自己不是坏人。
“宋宋,带着弟弟妹妹过来。”
她加了些音量把一直在暗处窥视的小男孩叫了出来。
沈千嶂看见那个叫“宋宋”的小男孩引领着一群小孩往玻璃房门来,他中分齐刘海,黑色眉宇稍稍向上扬起,微卷的睫毛轻轻上下扫动着,一双如清晨朝露般清澈的眼睛,眼底却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暗淡。
宋清菀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在一群孩子面前晃了晃,故作不在意地俏皮笑道:“嗯~也不知道今天谁会跟我说新年快乐呢?”
“要是哪个小朋友跟姐姐说新年快乐,姐姐就分她一个大红包!”
一群小孩争先恐后的趴在宋清菀腿边学着大孩子说着新年祝福,场面一度失控。
沈千嶂最开始不知道福利院有多少孩子,他自顾自的准备了三十个,心想着不够到时候直接给现金,没想到福利院小孩的预期比他想的少了些,满打满算也就才二十几个。
他站起身,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沓小红包高抬手,和善的弯唇笑道:“哥哥也有哦!哥哥不要新年祝福,一人一个!”
没几秒,趴在宋清菀身上的小孩倏忽间转变了风向,全跑到沈千嶂膝边抱着他的腿,撒娇的够着,差点让他有些招架不过来。
沈千嶂面露温柔,他一个个把手上的红包下发到那群孩子的手中,然后摸了摸它们的后脑勺发笑。
“谢谢哥哥,谢谢哥哥,谢谢哥哥....”
一声声稚气的嗓音像一滴滴甘泉,滑入他的心间,抚平了那些外界带来的烦躁与不安。
发完后,那些孩子就像事先说好般,全都将红包塞到了宋宋手里,然后三三两两跑出了玻璃房,又玩起了游戏。
沈千嶂走到侧边钢琴前,弯下腰温柔的将红包递给他,看他盯着黑白琴键发呆,自顾自的坐在了他身边。
“你叫宋宋吗?这是给你的红包。”
“你喜欢弹钢琴?”
宋宋没接过他的红包,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垂视着黑白琴键。
“不用了谢谢。”
沈千嶂的手在琴键上弹了几个音。
宋清菀听声扭头看俩人呆在一起的微妙气氛,想起身去缓和一下,却在起身的瞬间被旁边的刺耳拉了下;她扭头看见刺耳妈妈摇了摇头,才又坐了下去。
刺耳跟她打着手势:【宋宋这孩子平常不喜欢跟别人说话,但是十分喜欢钢琴,我们院里之前那个会钢琴的志愿者走了以后,他经常没事一个人坐在钢琴边发呆,也不让人接近。】
宋清菀点点头,她也知道宋宋的情况,不爱交流,喜欢独处,对所有人冷冷淡淡的,一股淡漠的模样。
她往那边看,沈千嶂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键上如一个个跳跃的小精灵,游刃有余弹奏出一段又一段悠远绵长的轻音乐;他侧脸被天光模糊了几分,窗边进来的点点微风吹拂起他额前中分短发,眉眼温柔的看向小男孩,嘴边带着笑意。
宋宋看他的手指在琴键上弹奏有些诧异,他语气比刚刚稍作缓和了些;“你会弹钢琴吗?”
“嗯....”;沈千嶂顿了下,笑着说:“只会一点。”
小男孩弓起手,翻开琴谱指着上面那首歌:“那你能和我一起弹这首歌吗?”
沈千嶂看向琴谱,那是一张A4纸打印出来用订书机钉在一起的琴谱,上面基本上大部分是钢琴入门练习曲,最后几页流行曲像是新加上去的,旁边订书机的钉子错乱钉在了一起,看起来十分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