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八点半,宋清菀最后将冰箱里的饮料补齐,跟早班的人交接班次后收了工;她琢磨要不要去世纪广场晃悠一圈看看再找一份发传单的兼职做。
这学期也就还剩下三四个月了,她已经要开始攒下个学期的学杂费了。
她站在门口往街道对面眺望了一眼,背上书包最后还是选择往家的方向骑去。
宋清菀现居住在城中村犄角旮旯的街道里,她租了一个10平米的小房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书桌,连厕所和淋浴区都是公用的。
里面什么人都有,房间和房间之间还十分不隔音;稍微动一下墙壁对面的人就知道你在干什么,有时半夜三更还有精神亢奋嗨歌的,吵的整栋楼都睡不了好觉。
但是好在便宜,这也只是她一个睡觉的地方,平常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上课或在兼职,很少会长时间待在家里;所以她对于住的地方要求不大,只要能躺着就行。
骑到街道里,她从车上下来,赶着单车拐进一条全是洗衣服积水的巷子里。
因为是周六,不上班的人很多,楼栋走动的人很多,阳台上站了许多人嗑瓜子闲聊的男女,还有光着膀子喝酒猜拳的,嘈杂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进入宋清菀的耳朵里。
她照常把单车停在一楼,所有电动车的最里面,倚靠着墙壁,从车篮中拿出那个黑色的弯形锁,蹲下身子将自行车锁了起来。
其实那辆生锈的破自行车就算是卖给收废铁的,他都还要再三考虑之后才收,根本不会有人会偷她这破烂玩意。
但她还是谨慎的锁上了,她是真的很宝贝从二手市场买回来的车,这车陪她跑遍了整个宁安市,还帮她找到了工作,是她不可替代的存在。
锁好了车,她拿起车篮里的书包上楼。
期间还有几个人跟她打招呼,她都一一笑着回应。
踏上三楼,那几个喝酒男人的声音越发清晰,她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楼层的人在喝酒。
她紧紧攥着书包背带,快步从几人面前跑过,从口袋拿出钥匙插进锁孔里,极速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呼——”
她关上门,将书包丢在床上。
倚靠在门上,身子渐渐下滑,站姿也变成蹲坐的坐姿。
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无力感就席卷了她的整个身体,让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宋清菀靠在门上,昂着头抱着双腿发呆,这是她每天回家的必备流程;她每次回家都会用发呆的方式来放空大脑,这是她的休息方式。
脑中就像过电影一样,闪过从昨天出门后到教室上课,再到吃力拖着跟她半高的垃圾桶去垃圾场倒、洛天兼职沈千嶂来送钥匙;最后淋着雨到便利店兼职被醉酒的客人的羞辱等一系列事情。
她环着腿,将头埋进腿间。
过了几十分钟,她长憋了一口气,等到自己快要背过去的时候,松出。
她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开怀的笑了。
“宋清菀,你又活了一天。”
她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但是却没让它们落下,而是大方的用手背擦掉,起身淘米放进电饭煲里插上电,然后又拿出角落的洗脸盆拉开门去公共澡堂接热水洗头。
她走后没多久,书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直到小灵通音乐结束,宋清菀都没回来。
半个小时后。
宋清菀用毛巾包着头发,拿着一个红色空铁盆回到了宿舍。
她最先关注的是电饭煲里的饭,白米汤都扑腾出来了;关上了电又盖上了盖子继续闷,顺手把盆收回角落,躺在床上,将头发顺着床沿倾斜而下晾着,闭上眼睛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沈家。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的桌凳一角,极简色调的黑白装修风格铺满整间卧室,门边还放着一台加湿器,此刻从机器正在运作着,上方徐徐升起着白雾。
“噔噔噔——”
沈千嶂转了个身,从被子里伸出手扒拉着床头柜上的闹钟,使劲一按。
震动的闹钟停止了响动,他用被子把头蒙住多睡了会懒觉。
两分钟后,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出了卧室,往楼下的客厅盲目的喊了一嗓子。
“妈!”
他还未走下楼梯,看家保姆站在楼梯下恭敬的朝他微弯了腰回道:“少爷;老爷和夫人今天吃完饭后一起去公司了,说是有重要的董事会要开,你找夫人有什么事吗?”
沈千嶂随口应答了声,又回房间洗漱换衣服去了。
没多久,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羊羔衫卫衣,下楼坐在桌边吃早餐,拿着手机刷着短视频边看边笑。
手机上方突然微信弹出了一条信息。
【范齐:沈少爷今天有什么安排?】
沈千嶂想了想,在键盘上个打了几个字又返回了短视频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