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县。”
“好端端的,大哥怎的提及此事?”未带姜桐说完,赵氏倒是先拉下声,冲向了赵信。话中颇有责备之意。
“少阳县遇险,此事原就给桐桐留下不少阴影。此刻,大哥再要提及,不是再让桐桐忆起这等龌龊?”
被小妹当众指责,赵信也未有恼意。年近天命之年,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脸无措,急忙拍嘴:“我的错……该打,是大舅舅思虑不周。桐桐,莫要为一群污秽扰了心……”
赵信肃目保证:“来者不管是谁,敢伤赵家人,我赵信第一个不放过他……”
“行了……”赵老将军一挥大手,直接叫断了这个“傻大儿”的豪言壮语。
“朝堂之事,哪里容得你乱讲。以后,勿要再冒冒失失,将公命家事混杂一起,若是牵连一起,全不成体统!”
赵老将军一开口,没人再敢跳出来反驳。赵氏纵然恣意,也不会不识青红皂白,胡搅蛮缠。
方才的众人之乐,全被这突来话题给推翻掉。冷滞下的气氛,些许带上点沉重之意。
而此事背后,经历了少阳县一事的本人。姜桐,眸光轻转,丢开方才畏怯之色,犹豫道:
“……少阳县,却有生意外。但阿桐也不甚清楚,那群强盗到底是冲何而来?”
姜桐两眉蹙起,似乎努力翻想:“后来,幸得少阳县令及时赶来,这才将那一干人绳之以法。阿桐能全身而退,还得亏了封家公子出手相助……”
赵氏虽早知此事,但眼下从小女儿口中亲耳听闻。心中顿时难受得揪起,满是心疼。
“桐桐……”赵信欲言又止。想再开口,但又怕再惹得小妹与父亲不悦,遂又缩了回去。
姜桐倒是先解了她这个大舅舅的“困境”,贴心问道:“大舅舅此刻突然发问,想必……定有要紧事。难不成阿桐还能帮得上?”
“不打紧不打紧……”赵信甚是感谢这个小外甥,当下对其怜爱又多了三分:“桐桐可放心,大舅舅定将此事调查清楚!绝不放过那些伤害你的贼人……”
话说三分,又难掩其激愤之意。赵信连忙收声,面上端起稳重来。
不过,此次,赵氏与赵老将军倒是未再出声制止。
“消息竟传得如此之快么?大哥,可是风庭告知与你的?”赵氏面含忧色,心下亦是鼓动难安。
赵信摆头,持稳老脸上生出一丝凝重:“今日我随太子殿下一道前去封家,听其下人在说道。”
“封家?”赵氏不明:“可是近日凉州城来得那个封家?”
“没错,封云。”赵信沉头应下:“出了这档子大事,眼下帝都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将军府虽与封云断了联系,可姜家与封家,现下……只怕,关系匪浅……”
姜老爷子将姜桐交由到封直手中,护送回帝都城,犹可见对封家,封云之信任。
赵信话有迟疑,但最终还是说出这个顾虑。
“封云刚死,尚未查明背后凶手。现下又得知少阳县一事。虽说贼人并未冲着封直,但在此刻节骨眼上,难免有人不会多想,将这两件事联合在一起。”
“桐桐……又是与封直一道,故而……”
赵信没有说出,但在场之人也懂其言下之意。
这个节骨眼上,与封家绑在一道,可不是一件好事。
“放心,太子殿下与我,定将此事查清楚,不会将桐桐牵扯进来的。”看着赵氏一脸担忧,赵信安慰道。
所幸此事,是由太子殿下负责。再有他在一旁,应无大碍。
“不管封云之死的真相,还是少阳县,牵扯到的姜家……事关紧要,此事,你务必得好好协助太子将此查清。”
赵老将军脸色亦是严峻,沉思吩咐。
封云之死,引得朝堂之上,轩然大波,圣上震怒。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这一趟浑水,背后的真凶。封家……眼下,整个帝都城,皆是唯恐避之而不及。
姜桐哑然。
但心头震动不亚于少阳县遇险当晚,甚至更为惊愕。
封云死了?好端端的一个“封世伯”,祖父心心念念的故人,居然命丧帝都城。
世事无常。
此前,姜桐还记得。祖母与她感叹道是,以后有的是机会。
谁知,来平原郡的不是封云,而是其子封直。错失一面,未料,这居然是天人永隔……如今人已死,哪来的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