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龌龊事,为其敛下的金银珠宝更是数不胜数,结果到头来连只破履都不如,想丢便丢,想杀便杀。呵!而今弟兄们皆然醒悟,一众反起,当先给了他一刀,千里迢迢叛离到沣县,当然是要拿回我们该得的东西。”
“沣县县令冯石溪,身为那人的帮凶,暗中串通的同伙,便是我们此行盯上的猎物!而那个生闯进来一无所知的新瓜呆子,一问三不知,你们去逼他顶得何用?”
飞溅的唾沫喷到众人脸上,闵良之气喘吁吁,恨不得敲开这些白痴的脑袋。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脸色一道青一道白,对闵良之口中所说的“那人”全然一副讳莫如深之样。
付二使劲捏了一把伤口,站出来道:“大哥所言甚是,我们要寻之人是沣县县令,更是与那人勾结的吸血同党冯石溪。”
闵良之趁机攻上:“是啊,冯石溪,也就只有他,才能从那人手中分得金财。弟兄们以命相博换来的家当,一半流入了那人口袋,一半则被冯石溪给吸了去。”
“沣县百姓能过得如此安逸,尤其是近两年来,八成便是冯石溪把钱挪到了这上面,为自己博得了好名声,换了一片光明好仕途!”
付二送来的推波助澜,让闵良之面上戏份再上一层楼,字字串联如同“千金良药”,正中众人缺失的“胸口下怀”。
在场众人不为所动的,大概只有易三戈与尾九郎了。
“大哥见谅,兄弟们也是受够了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心中又厌又惧,一时急过了头,鲁莽行事,实非我等所愿!但我等一行从决定叛离那厮一刻起,心头便唯大哥马首是瞻,任由大哥吩咐,兄弟们绝无二心。”
话说之人名为沈南,不似其他粗蛮野汉,其腹中也曾灌过几两墨水,只可惜早年家中突遭巨变,绝望投生之际被闵良之亲自出手救下,后以重礼相待,故而他对闵良之总存了些与旁人不一样的感激。
“南弟所言,我心亦知。弟兄们一路所作所为,闵良之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但就是在此关键时刻,看到弟兄们差点失去理智,闵良之心中比谁都还要着急哇!”
闵良之用力拍了拍胸脯,一副痛心模样,情真语切之,连他都辨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戏。
付二抬头望天,深有感触道:“此情之急,怪不得大伙,也怪不得大哥,要怪只能怪那人,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当初没能杀掉他,弟兄们本就深有所惧,现下被引了出来,慌了神,才会冲动行事。”
“身躯虽已离开,但附在头上的桎梏从未离开过。一日未能真正摆脱,那厮便如食骨在喉,卡得兄弟们窒息难安。我这一路每每一想起那厮手段,定得夜中惊起,回回不得眠。”
沈南死死揪住胸口衣襟,苍白口唇泛起一丝颤动,不知是身上伤口更痛还是往昔回忆更扎心。
众人心中亦然感概万千,付二与沈南此言,正正戳进了他们心窝子里。因为这不是简单感同身受,这就是他们的亲身所历。
此套枷锁,此份阴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笼罩在他们头上的噩梦,即便已经离开了,仍旧不可免地受其影响。而铤而走险地来到沣县,那是他们抱着不顾一切的决心,豁出性命,亦在所不惜。是以先前所做种种,以花家村为要挟,屠李家庄之生灵,虐打县衙差吏,绑架朝廷命官……他们绝不退缩,绝不回头!
但这种被“癫狂”支配的热血总会有耗光的时候。
或许是将孙县丞一干帮手埋获之时,或许是将县衙一众人等押回李家庄之时,又或许是最后将反抗的冯县令打趴之时……尘埃落定,一切终了,这股子热血也终将散去。
留下来的只有一副筋疲力尽的残躯,空乏恣长,一不留神便被深埋在心底的恐慌钻了空子。
闵良之深谙其中道理,而这一路他也花费了心思,尽可能稳住众人心态。但却没想到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竟差点破了功!一想到此,闵良之眸下怨毒之色再一次地飘向了易三戈所在之处。
罢!将死之人,不予计较。
眸下毒光转动不过短短几瞬,闵良之便已决定了易三戈的生死。
“得见诸位弟兄神智恢复,我心也安了。”该做得戏一个不能少,闵良之抬头长长舒了一口气。
被蒙在鼓里的众人一时霎红了脸皮,歉声纷纷落下,闵良之心中厌烦得紧,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大度样子。
短小的四肢应接不暇,紧接着又听他道:
“冯石溪眼下不开口不打紧,反正在我们手中,有的是办法让他张嘴。只不过,那沣县新任县令,依我之见,暂时恐怕动不得。此行有冯石溪一位朝廷命官便可,不宜再牵扯过多事端,且听此人背后来头不小,不是冯石溪这等光腚子鼠辈可能比之的。”
少见的凝重出现在老大脸上,众人心下自当打起了警惕,没人想着再从这新县令身上打主意。明玉舟此下,也算是保住了半条命。
“怪我一时多嘴,惹得良之兄不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