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在写什么?”
真希背着她的刀,走到坐在石凳上的少年身后。
她探出头的瞬间,伏黑惠把信纸揉成了一团,捏在掌心。
然后他的手肘落在膝盖上,修长的四指揉捏着自己的眉心。
故作深沉。
真希嗤笑了一声,直起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刀柄好像无意之间戳了一下,伏黑惠被乱糟糟头发掩盖的后脑勺,跟盖章一样。
“啧!”
本来心里就烦,伏黑惠捂着后脑勺,转过头半眯着眼看着她。
“作为唯一的女生,来请教我啊!”
真希大拇指指向自己,帅气地笑着。
春天已经降临很久了,但是象征初春的柳絮还飘得到处都是,阳光透过这些引得人鼻子发痒的飞絮,洒下绒毛一样的微光。
伏黑惠觉得,或许也可以试试。
他拍了拍凳子,示意真希过来坐。
真希屁股刚挨上板凳,就开始闭着眼睛装模作样地说:“我说你写。”
伏黑惠点了点头。
拿出一张干净的信纸,垫在书本上,右手握着一支做工精致的钢笔,等待真希的指示。
“最近还好吗?夏江。”
厚实的信笺上响起好听的沙沙声。
“这秋日里成熟的硕果,恰似我最初的爱情。”
“?”
“我的呼吸,触动了你的发髻
尽享这爱情赠与的欢娱。”
“?”
“你怎么不写?”
真希睁开一只眼,瞟着伏黑惠,阳光在她的眼镜上折射出让他很不爽的光。
“你这说的是什么?”
“初恋。”
“什么?”伏黑惠又差点把信纸揉烂。
真希得意地笑了一声。
“岛崎藤村的《初恋》,你不知道吗?”
“好端端的,写诗做什么?”
伏黑惠耳朵有些红了,别扭地侧开脸。
真希站了起来,手指点了一下信纸下方的书本。
那是一本国中生都要学习的俳句选集。
真希伸了个懒腰,拿起她的刀,好像又是无意中,刀柄这一次戳到了伏黑惠的心口上。
伏黑把钢笔放下了,对于前辈无时无刻的调侃,他想召出来玉犬。
真希哈哈笑着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
真希走后,伏黑侧个身往后躺去,整个人躺在石凳上,信纸搭在脸上,开始重新思考。
距离他收到高桥夏江的来信已经差不多两个星期了。
他一有空就去埼玉刨土,一开始他的信原封不动地埋在土里,他等得百无聊赖,只能开始清扫周围的枯枝败叶,企图让她意识到这里有人时常光顾。
天知道他发现那封信不在的时候有多激动。
他和夏江取得了联系,虽然后面也担忧过,会不会是野猫叼走的。
好在他苦苦等待了一个半月,她的来信终于出现在了同一个位置。
他如获珍宝地捏着那几张信纸。
在下着春雨的夜里,翻来覆去阅读她的文字。
她说她去尼罗河畔寻找一个叫狱门疆的咒物,她详细讲述了她所获得的关于狱门疆的全部信息。
但是伏黑没有认真看,他原封不动地把这些话发给了五条悟。
他只注意到,她说月明星稀时,尼罗河面闪烁的光点,很像他的眼睛。
她在信中写到,盘星教接收了好几个和津美纪一样境况的信徒,她关心津美纪的情况,她担忧寒竹健的阴谋。
他注意到她说想到这些都会有点心慌,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心律不齐。
她在信中写到,她很难获得外出的机会,夏油杰并不允许她和高专联系。
她在信中写到,她的体术进步了许多,对咒力的控制也精进了一些,她问他有没有好好训练。
她说美美子养了一只刺猬,很像他的头发。
她说她教会了一只翠绿羽毛的鹦鹉喊他的名字。
她说她很思念他。
她叮嘱他祓除咒灵时要注意安全。
她告诉他,她很期待他的下一封来信。
伏黑惠红着耳朵细细读完这些文字,他手指触摸上信纸,平整的文字没有留下任何凹痕。
他却好像触摸到了她写信的手,她拂扫信纸的长发,她流连在上面的目光。
他闻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味道。
就因为信笺结尾的“期待”。
他两个星期都没有琢磨出这封回信。
虽然他很忙,忙着完成五条悟的任务,忙着和前辈们训练,甚至还受了伤。
但是拖到今天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