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你没事吧!”你在呼啸的风中大声呼喊。
他虚弱地点了点头,脱力地由鵺的爪子把他勾住。
“惠!回高专!”你焦急地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黄昏了,西沉的太阳像黄澄澄的蛋黄。
要是回去五条悟已经把夏油杰杀死了怎么办?
杀死挚友的悲痛五条老师再强大也承受不住吧……
你的心又一次攥紧。
而且伏黑的状态你很担忧,他刚刚是想从地里面放出什么东西出来?是他把寒竹健吓退的吗?
你其实真的不会那个劳什子撕裂分子,你根本不记得你上次怎么使用出来的。
你以前没对寒竹健撒谎,你真的不知道怎么用。
你刚刚只是虚张声势,结果你的虚张声势没有吓住寒竹健,伏黑的煞有介事把寒竹健唬住了。
再说东京是什么情况了?
你俯瞰苍穹下的连片城镇,似乎有个方向多处冒着浓浓黑烟,太远了看不清,你觉得那是战后的东京。
发生什么了?夏油杰开始他的非术师清除计划了吗?
夏油杰这些年收集了多少咒灵你不知道,但是你知道夏油杰有几个很强的咒灵。
你加入组织后,夏油杰对祓除咒灵也展现了很强的兴趣,与其说是兴趣,不如用勤勉来形容。
他讨厌吞咽咒灵这件事,你是很清楚的,但是每次有什么新的咒灵的时候,他基本上没有错过任何一次收服它们的机会。
靠的就是一种令人发指的勤勉,无论是来拜见的人,还是外出去找寻,夏油杰都毫不嫌弃地往肚子里收了很多咒灵。
这种敬业程度,数十年如一日,那他确实有很多咒灵储备。
想到有一部分咒灵都是寒竹健送出去的,你就恼火。
你垂眸一看,看到了不远处古朴的墙壁,黑瓦在落日余晖中闪着沉静的光,以及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和朝周围扩散的废墟。
鵺悬在学校的废墟上方。
这里经历过一场及其恐怖的较量,残骸上残留的咒力都让你感受到了压迫。
五条悟已经把夏油杰杀了吗?
一旦有了怀疑,恐惧的野草立刻爬满整个心脏。
谁能制造出这种局面的战况?
“夏江!在那边!”伏黑叫住你,你茫然地循声望去。
学校的外围站着一个人影,高挑的,清瘦的,不可一世的。
他身前尽是毁灭殆尽的白墙黑瓦,以及一个低垂着头坐在地上的身影。
越靠近瘫坐在地的那个人,墙体越完好。
这么高的距离,你眯起眼睛努力看也看不出来那人是否还活着。
心脏无规律跳动带来的肿胀感,充斥你的整个胸腔。
站着的人的白色发梢在冬日的轻风中飞扬,他高挑坚硬的身姿就像伫立此处的神像,冰冷又漠然。
他面前跌坐的身影,披散着黑色的长发,却没有败者的无地自容,冷静且淡然地接受今生挚友的凝视。
你似乎能看见夏油杰嘴上挂着的安然赴死的微笑,那是一种让你心惊的解脱。
不过须臾,鵺就将你们带到了他们近前。
五条悟侧头看到了你们。
他刚刚落在夏油杰脸上的目光直直地刺向你。
那是一种神佛俯瞰众生的目光,他周身的气质凛若秋霜,没有怜悯只有漠视。
你看见他收敛失望神色的长长睫毛一眨,一改先前的冰冷,换上了对后辈的关切,温暖的气息再度在他身上浮现。
这个过程眨眼间完成。
五条老师对挚友的失望和内心的斗争从来不在你们面前显现,他从来都以满不在乎的神情提起他往昔挚友,从来都对他高专那段青葱岁月避而不谈。
你根本不用问他,你就知道他有多么怀念,多么不舍,就跟夏油杰一样。
两个人都身负起自己所以为的责任,站在这个位置的他们,个人的情感永远都是最后一位的。
他和夏油杰一样把所有的感性都藏了起来,吊儿郎当的个性是他最好的掩饰。
你深深地心疼这两个高位者,他们也曾是你和伏黑这样的少年,本应携手共进,却被奸人从中作梗而分道扬镳。
十年不曾回头,十年不曾挽留。
两人都理解对方的选择和立场,却又不得不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你发现了其间的辛秘,你要挽救他们,你要让他们彼此救赎。
思及此处,你抓住了胸前的衣襟稳住呼吸,在五条悟开口前放开了鵺的爪子,踉跄不稳地落地。
这个高度让心神不宁的你双腿剧痛,你只能爬跪向前。
你不同寻常的状态让五条悟愣在原处,他仍然站在落日余晖照耀的地方,一动不动。
遮挡大片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