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到了,您小心脚下。”
汽车稳稳当当停在一个阁楼别墅前。
简岁韵轻轻额首,带着袖套的手拿着信封包裹的钱递给了车夫:“辛苦了。”
那马褂黑布鞋车夫点头哈腰:“不麻烦,不麻烦!您客气!真是客气了!”
老式汽车缓缓开走,她站在楼门,左手拎着小皮箱。看着眼前古韵古色的民国西式别墅,带着礼帽下的红唇轻轻叹了口气,拢了拢裙摆。
她名简岁韵,曾是二十一世界的服装设计师,最喜设计充满国风的礼袍与中式服饰。但,在如今时尚变革快速的时代里,她所设计的古韵服饰并不被看好,反受到耻笑。
简岁韵习以为常,她依然默默做着自己被时代抛弃的‘老掉牙’的东西。
可为何要叫做‘曾经’呢?
因为她穿越了,穿越到民国时期一胸无大志,毫无修养没有任何审美的恶毒偏房小姐身上。
事情很复杂,简岁韵也不知道如何发生的。
几年前,为了寻找设计好旗袍的成衣布料。她与友人一同前往有绣乡之名的古镇,去寻找一个会古法绣品的年迈女工。但绣乡早已落魄,这个绣法也早已经落败,乡里人纷纷外出务工从商,这个繁琐又昂贵、老古的技法自然无人从事。
简岁韵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在一个偏巷里找到了一位年过古稀的老者,那奶奶答应教她古制绣法,但要求她要将这个技术一直传承下去。
简岁韵思考许久,郑重的答应了。至此她一直在奶奶身边潜心学习绣工,一学,便是两年。
可直到几天前,奶奶突然将手中的手镯交给她,并道:
“韵韵,你是个好孩子。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也只有这个手镯,以及我制作多年的成品可以交给你。”
说着,奶奶拉着她,走到了老房子的后厢房,奶奶从来没有对她开放的地方。
奶奶打开了铜锁,这个尘封的房门。简岁韵也看到了,用线一针一针勾勒出来的蜀绣,色彩绚烂,勾勒的青色与黛色流光溢彩,门口的光亮甚至给丝线度了细腻层光泽。
所见之时的惊叹无从描绘,但简岁韵一见倾心的布料。
更像是一件无比昂贵的艺术品。
她痴迷地望着这块布,葱段的手不自觉的触摸了这块布。
柔韧滑腻,触感冰凉。
只稍一下,她便感觉触电一般收回了手,如此作品,手摸简直是污染!
可这便是她唯一留下的印象了。
之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再次有记忆,便是成了简家恶毒的偏房小姐。
简家是个一九年代的大户人家,在如今工业变革快速的民国,已有走下坡路的苗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简家还算是个荆州有名的望族。
如今新知识,新气象,不少女子前往女子学院求学。简家的大姑娘便去了西式学堂,而偏房小姐零用钱虽不多,但家中对她颇为漠视。
因此原主还是旧式社会,大字不读一个‘老姑娘’,连闺中女子应学的绣工都没有好好精通,性格蛮横粗鄙,随意苛待下人,眼里毫无格局。
本来,简家的正房大小姐与穆家大少顶了姻亲。穆家是荆州第一的名门望族,而穆家大少穆霏更是在军中颇有威望。穆家是真正的望族,与简家不同,于商于政都颇有影响力。
而穆霏刚从西方研学回来,家中便给他定了门亲事,他拒不接受,而简家大小姐也是一心向学,书读多了便厌烦‘包办婚姻’,说着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就这么逃婚了。
简家老爷愁得头发都白了,他们简家一个快被淘汰在豪门阶级里的家族,是万万不敢得罪于穆家的。此次婚事本就是高攀了,怎料简家大小姐逃了婚!
这下,简老爷望着家中一干儿子,最后看向了一直被放养但未缺斤少两的姑娘简岁韵。拍案,就这么和穆家交涉了。
正好,穆家大少也对家族婚事厌烦不已,穆家听说愿意把家中偏房小姐给穆霏做姨太太,便也欣然答应。
于是,简岁韵就这么稀里糊涂上了花轿,从偏门被抬进了金碧辉煌的穆家。
但穆霏厌烦她,在成礼那天便未回来,去了其他州参加商会。
只是近来,穆家老爷子八十大寿,穆霏才捏着鼻子回来。
在她穿进原主身上前,原主已经把该作死的事情都做了——
经常暗中欺负小姑子,那个自闭不敢多说话的穆霏的妹妹;
暗中偷取穆家钱财换取首饰,爱慕虚荣喜好偷他人闪耀的宝贝;
不识大字,审美地下,在参加发廊与小姐们的下午茶时频频丢脸……
如此胜举,非一一可陈述。
而在昨天,原主做的那些蠢事都已经传开了。穆家老爷子被气得不清,穆霏此时已经在前往清理门户的路上。
原主昨夜被吓得连夜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