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凝和方玦不欢而散,提前走了,纪幼蓝此刻只看到他一人。
两人都没问对方为什么在这儿。
这样的默契更像尴尬和疏远的衍生。
“送我回去好吧,我没有开车来。”纪幼蓝还愿意提要求,方玦当然不会拒绝。
驶出地下停车场,夜晚各色的灯光亮相,比白昼多一份五彩缤纷的精彩。
对多数人来说,这是一天中最最放松的时刻。
纪幼蓝视线无焦地扫过窗外的景物,被影影幢幢迷花了眼。
她开口问道:“方意怎么样了?”
“方意?她有什么事?”
这是个可笑的回答。
豆蔻湾那晚他匆匆离开,拿方意做借口。
没发生过的事,撒完谎后,总是会忘记。
方玦大概也想起来,“她……没什么事。”
“方意跟我说,她想解除和周家的领养关系,你有考虑过这件事吗?”
“她事事都愿意跟你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倒不知道。”
“那你该反思了,她说你很不容易,不想再拖累你。那不是她真正的家,她过得不开心。”
“我会跟她谈谈。她想脱离和周家的关系,我没有意见。”
纪幼蓝其实想问,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和周家划清界限,做一个普通的、自由的人。
好像忽然间失去了立场。
他们算什么关系呢。
车子在路口拐弯,纪幼蓝说:“你走错了。”
“这就是去豆蔻湾的路。”
“我想回我阿公那儿,”纪幼蓝转头看向他,眼里落了期待,“方玦,你愿意跟我回家见他吗?”
方玦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打了个滑,车子偏离原本的方向,眼看撞到路中的绿化带。
纪幼蓝镇定拉了一把方向盘,车回到正轨,刹停在红灯路口。
安静的车内,流动着方玦变相拒绝的声音:“小九,你比我清楚你家里的态度。”
“所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再给我些时间。”
给多少时间才够呢?
他能像红绿灯的倒计时一样,到点就给出反应吗?
底气不会在时间的拖延中长出来。
连直面的勇气都不拿出来,怎么会有越过困难的那一天。
“方玦,你不知道吗,我阿公那么疼我,未必不会松口。不拿出一点态度来,才叫人失望。”纪幼蓝盯着红灯倒数的秒数,……三二一,“你有没有问过自己,到底是因为我家里不同意你才犹豫,还是你本来就犹豫,只是拿这些当借口。”
绿灯亮起,车子迟迟没有启动。
后车的鸣笛声越催越急,老城区一片本来就堵,路口执勤的交警已经注意到他们,挥手示意赶紧开走。
左转去纪家老宅,直行去豆蔻湾。
方玦一开始就没打转向灯。
纪幼蓝觉得累了,“我知道了,回豆蔻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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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雪和缪蓝道了别,临上车又接了个电话,好一会儿才讲完。
拉开车门,被副驾的人吓了一跳,抚着心口缓神,气骂:“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光线昏暗的车内,宗霁的视线掠过来,是很强势的,但夹着明显的不痛快。
“在你跟我姐夫第八次说挂又不挂的时候。您这通电话打得够忘我的。”
她手上捏着车钥匙,一会儿开锁一会儿关锁,自己都没意识到。
宗雪坐上驾驶位,没跟他计较。
“人呢,怎么不送了?”
“我把她扔那儿了。”
“你还挺硬气。”宗雪看他可怜,百分之一万他是被扔下的那个,“那耷拉个脸做什么?”
“难道还要我哈哈大笑?”
那是有点不人道。
宗雪发动车子,“车也不要了?上我的车要给我交停车费。”
“我去接记忆力。”
宗霁之前去国外出差,他的狗狗记忆力被送到宗雪那儿养着。
因为迪迪特别喜欢,一直没送回去。
小孩子还在做春秋大梦,他小舅也许已经忘了自己的狗儿子,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霸占了。
“迪迪还舍不得呢。”
“我还舍不得呢。姐,你向着我还是向着你儿子?”
宗霁一向比迪迪的一双父母还宠孩子,他爸妈不答应的,找小舅准有戏。
今晚的情形,很不妙。
“扫码交钱,”宗雪看他已经病得不轻了,车子开上路,“有胆子你去问老爸,他向着你还是向着妈。”
“所以你们最爱的都不是我对吧。”
宗雪:“……”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