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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至森的话让两人的关系进入到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白地带,在那里,他们可以做很多事情,包括但不仅限于喝一杯、聊聊天,开这种无关紧要的暧昧玩笑。
这样的地带让李光芒放松了警惕,她抬头看过去,发现他的背影是放松的,连同脚步声也是那般欢快明亮,在确认了那种明亮是由她带来的之后,她愈加大胆放肆了一些。
她起身跟上前去,得寸进尺地,扯住他的袖子,小声说道:“张律,你是喜欢我的吧。”
张至森错愕,低头去看她手的位置,小小的动作在他心里引发了巨大的海啸。
他这会还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在这大庭广众人来人往的狭小通道前。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不言自明,若是这样脱口问出的,赤裸裸地剖白在面前的,多少失了那份欲说还休的、小鹿乱撞的脸红心跳,但此刻的李光芒顾不上这些,她现在想要确认这件事,确认张至森喜欢的重量,好以此用来决定要不要说出追他的心。
电梯来了。
两人进了电梯,锃亮反光镜面映出她等待的脸,扯住衣服的手松动了。
他转过身来说:“喜欢。”
很轻很淡很漫不经心,好像与说喜欢一朵花、一件衣服、一场风的语气没两样,而后他用眼神问出,然后呢,等她继续说话。
李光芒靠在电梯一面,小腿微微晃动,歪歪绕绕地缠在一起,她不怕将自己的内心坦白,有一种破罐破摔的勇气在。
“我们做真正的男女朋友,好不好。”
说完她闭起了眼睛,叮咚的声音响起,“电梯到了。”盖过了张至森嘴里哼出的声音,她没有听清,只见张至森大步走了出去,那步伐又沉重了起来。
他在搞什么?
李光芒慢慢地跟上,到了房间门口,他开了门,站在门口等她进去,她仰脸看他,一时间会错意,伤心涌上了心头,仿佛她将自己送到他世界的入口,她只有进去,没有别的选择。
张至森只是想跟她谈谈,确认她刚刚说得不是玩笑话。
“坐吧。”
李光芒坐在了靠在窗边的沙发处,棕色丝绒质地的沙发上了年纪,吱吱呀呀,腿脚被无数来客踢出不可平复的黑洞,下午天光,他起身去开窗,有了些风。
“你刚是认真的吗?”
“对啊。”李光芒点点头,她没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严肃多么需要扳起面孔讨论的事情。
张至森面对着她,头一次这样,心口在紧张地跳着。他想起自己的青涩时期也是这样的年轻,这样的单薄,这样的不顾一切,真好。
“你太小了,光芒。”
“跟年龄没有关系吧。”
“跟认知有关。”
“谈恋爱而已。”
她不喜欢他用这样的借口,好像在抨击她的幼稚与不懂事,她又不是犯法,对他来说何至于这样难?
“我是你的上司。”
“不,你不是,宋律才是。”
张至森摊手,被逗笑了,李光芒几乎犟得像头牛,说不通。
李光芒坐在那里,笔直的身子探过来,看着他,想问他,他在笑什么?她不想听这些外在的、多余的理由,远处的山峰是如此清晰明朗,如她现在清楚明晰的心。
她想要知道他的想法、心思、人生、脾气,她想掀开罩在他身上的无名罩子,看到他结结实实的真心。
可他迟迟没有说话。
空气中死一般的沉默与尴尬,李光芒不想成为那种死皮赖脸的人,于是问:“张律,告诉我你怎么想的,拒绝我的话说一遍就好了。”
张至森起身,走出窗边,看着远处他从到大熟悉的山头,说着。
“28岁与20岁不一样,20岁的时候好像世界尽在眼前,要去改造、颠覆,赤手空拳爱人也开心,28岁很疲惫,也很年轻,但觉得一切并不是唾手可得,需要付出。我不想再去拥有20岁出头的人生了,连交往你这样的女朋友也会觉得幼稚和麻烦。”
李光芒觉得心脏微微痛着,也是头一次听到别人会觉得她是个麻烦。
张至森继续说:“虽然男人们总是喜欢年轻、单纯、漂亮的女孩子,与其高尚地说自己与他们不同,不如卑劣地说,我不愿占有你年轻的身体,连同你的勇敢与无畏,光芒,你值得更好的人。”
好人卡是吗?她难以相信自己被发好人卡了。
“所以就是喜欢,但不够,是吗?”
“这样讲也对。”
“你凭什么觉得我幼稚又麻烦呢?只是让你谈恋爱而已,又没让你当我爸。”李光芒气鼓鼓地说,张至森可以不喜欢她,但不可以评价她是怎样的人,他根本不了解她。
“好吧,光芒,我不与你争辩这个,下午我们去吃饭吧。”
他表情恢复自然,好像刚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