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梧把找彭斐这事忘得死死的。
下了车,她一路狂奔到办公室。
上气不接下气,刚要敲门,门就开了。
彭斐背着包,衣服都换好,灯也关了,看样子是准备走了。
黎梧靠在门框,喘着气,道:“你,你要,要走啊。”
“你怎么喘成这样?跑过来的?赶紧进来,”彭斐侧身让她进来,随手开了灯,包放一边,“我还以为你回家了。”
他弯腰把包打开,一边翻找一边说:“也没什么大事。”
“那是?”黎梧问。
彭斐从包内侧拉链兜抽出一个红包,有点压皱了,但不影响美观。
他用手捋平,顺了顺,递给她:“给你,新年快乐。”
“???”
这是哪门子的事。
黎梧没接,把手背在身后:“我不要。”
彭斐直接塞到她衣服口袋里:“拿着,也没多少。”
然后补了句:“算是长辈的一点心意。”
不这么说,黎梧可能还要了。
她把红包从兜里掏出来,塞回去:“谁长辈,咱俩才差几岁,我不要,心意收到了。”
“拿着,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的助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算是长辈吧?”
黎梧:“……没人比你会咬文嚼字了。”
“也没多少,新年图个好彩头,成绩蹭蹭涨,”彭斐又把红包塞回去,见她又要掏,道,“别争了,让你收着就收着,红包不收不吉利的。”
“可是……”黎梧话没说完,看见他手背上的疤痕。
之前他替自己挡的那一下,到底还是留了疤。
偏偏这疤痕形似两个水滴尾部对接,如同一颗心。
黎梧捏着红包,心里五味杂陈。
“没有可是,”彭斐没注意她的目光,见她不再推搡,收手,拉上包链,“本来打算明天给你的,新年嘛,但明天我不来。”
“你干嘛去?”黎梧问。
“很久没回家了,看看家里老人,而且明天不是不训练么,我休息一天,”彭斐说完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但伸到一半缩回去,挠了下额头,“我不在你也不能偷懒。”
见她走神,追问一句:“听见没啊。”
“我可盯着你呢。”
黎梧:“知道了啊。”
她嘟着嘴:“那红包我收下了。”
彭斐笑笑,正要背包上肩,就听她说:“谢谢彭教练,新年快乐。”
“什么?”彭斐问了句。
明知故问。
“我说谢谢你的红包,耳朵聋啊。”
黎梧瞪他:“你叫车了吗?要不要我让我妈捎你一程?”
这还是黎梧第一次管他叫教练。
彭斐心里乐开了花。
说他聋就聋吧,没多大事。
虽然这份快乐没有持续几秒,但也算是年尾最让人开心的事了。
彭斐摇头:“不用了,你赶紧回家,跟家人吃团圆饭吧,以后有时间,再去拜访阿姨。”
“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怎么还有联系方式?”黎梧问。
“啊……”彭斐迟疑,往外推她,顺手把门带上,然后转移话题,“我得走了,要赶不上车了。”
什么情况。
等黎梧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去好远。
冲着他的背影,黎梧大喊:“不是,诶,你还没回答我呢!”
彭斐背对着她摆手:“过个好年!”
·
事情办完了,人也走了。
黎梧钻进车,跟吴雪显摆自己红包。
“哪来的?”吴雪发动汽车,“那个助教?”
虽然不想要,但没人会跟红包过不去。
黎梧笑着说:“对,新年红包。”
“那你也要给人家拜年,”吴雪叮嘱。
“放心吧,妈,不会忘的,”黎梧收了红包,问,“你们是怎么加上微信的啊。”
“就那次啊,”吴雪说,“提起这个,妈心里就难受。”
“好了,好了,那我不提了,你专心开车,”黎梧歪着身子靠在车门上,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又是一年终了,这一年可没少遭罪。
新年伊始,希望能有好运吧。
拐过一个又一个街口,黎梧终于从自己的小世界里出来,她坐直,看向四周。
越走越偏。
“妈,你开错了吧,这也不是回家的路啊。”
再开就到郊区乡下,车都变少了,她家明明就在市中心。
话音刚落,一阵鸣笛声响起,吴雪看了眼后视镜,被后车大灯晃了下,迅速靠边,那辆车就从旁边飞驰而过,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