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这东西,一旦上头,不喝到天昏地暗是不会罢休的。
几分钟后。
艾森一脚把门踢开,嗓门呵亮,把屋里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来,继续喝!”
跟出去前相比,走路稳了一点,回到座位,艾森从酒箱掏出一瓶,也不往杯子里倒,用桌子边撬开,仰头灌进肚子,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赵思源和齐凯星俩人都看愣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要跟酒。
喝了大半瓶,见他们都不动,艾森举着酒瓶,道:“喝啊,愣着干嘛!”
又是一轮。
一轮又一轮。
黎梧冷着脸往嘴里塞肉。
如果说,她是没有感情的吃肉机器,那三个人便是喝酒机器,除了酒,什么都不见下肚。
短短半小时内,艾森去厕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喝一轮就去一趟,回来继续,傻子也知道他去干嘛了。
可除了第一次去厕所,剩下每次回来,黎梧都觉得他疯了半分,状态也比之前更差,脸色从红变紫,现在愈发惨白,可喝酒的劲头确实越来越足。
三个人甚至又跟服务员要了两箱,这会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说得全是经过加密的密语。
黎梧低着头,重复刚才发过的誓言:她要是管,就不姓黎。
反复几次后,暂时压下想要多管闲事的念头,拿出手机记录下来他们疯癫的一刻——握着酒瓶,一个挽着一个人手臂转圈跳舞,放声大唱,手舞足蹈,振振有词……
受不了了。
黎梧闷了一杯水,正要发作,吵闹声戛然而止,艾森来不及放下酒瓶,脱离疯癫组织夺门而出。
她叹了口气,将眉心的川字抚平,低头盯着手机里的视频,又撇了眼斜靠在墙边,怀抱酒瓶嘟嘟囔囔的两人,毫不客气的记录下来。
等他们酒醒了,应该想要离开这个星球吧。
黎梧收好手机,把剩下那点肉烤熟,吃掉,尽量不去想,不去看。
可过了十多分钟都不见艾森回来,那俩人还歪在那,似乎睡着了。
黎梧坐不住了。
要真出事就完了。
可是,发誓说不管他的!
喝死了也是活该,又没人逼着他喝。
黎梧站起来又坐下,往复几次,还不见人回来。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一些酒醉淹死在厕所的奇闻怪事不由自主跑进脑袋里。
要是……
出人命可是大事,她这算是见义勇为,不违背誓言,吧!
黎梧起身,气势汹汹的往外走。
无所谓了,不姓黎就不姓吧!
真出事了谁也担不起责任。
结果没到门口,就被那俩人拦住。
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勾着彼此肩膀成了堵人墙,赵思源指着她问:“黎,梧,你干嘛去?”
黎梧:“我去躺洗手间。”
赵思源摆手:“不,你不想去,你还没吃完呢。”
齐凯星在一旁拼命点头,推着她就往饭桌走:“我,我给你烤肉。”
黎梧:“……”
她狠狠瞪两人一眼,闪开他搭在肩上的手,退了一大步,双臂环抱胸前,审犯人似的看着他们:“够了吧?!”
赵思源扶着墙摇头:“再来一箱我都没问题。”
齐凯星手臂搁在桌面,托着下巴看她,而后跟赵思源对视:“废物,我能两箱!”
一帮挨千刀的!
真想给他们两巴掌。
黎梧拿着艾森的帽子口罩以防万一,开门往外走,看俩人想跟着,手指着他们,语气不善:“别跟着我。”
都什么样了还喝。
从包厢出来,问到洗手间的位置,黎梧拜托服务员帮忙看一下,只要他们出来,立刻去洗手间找她。
洗手间在走廊的另一侧,离吃饭的地方还挺远,黎梧没醉的人都觉得长,不知道艾森一个人是怎么走过去的,好在楼上都是包厢,没人围观。
她加快脚步。
赶过去时艾森正一个人站在洗手池前,水龙头还开着,他垂着头,原本顺滑的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两鬓和前额还挂着细密水珠,脸上的紫红色早就褪去,苍白没有血色,手撑在台面上,手背上青筋微突,指尖泛红,仔细看还有点抖。
明明不能喝酒,偏偏喝成这样,作死。
见他没事,还是松了口气。
这个角度黎梧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艾森也看不见她的。
只是当黎梧掏出手机想要拍下来的时候,艾森缓缓掀起眼帘,双眸布满血丝,从镜子里看她,含混地说了句:“你,干嘛?”
声音低沉,因为喝酒,有些沙哑,可这声音有种魔力,让人心尖一颤。
黎梧定住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