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来。
凌无非听得瞪大了眼,忽地嗤笑出声,摇头叹道:“原来他还有这一招。”
“他骗段苍云来找你,激化你二人之间的矛盾,不管结果如何,段苍云都不会再相信你,你也绝不可能再帮她,甚至反目,到那时候,段苍云成为众矢之的,他再反咬一口,说是那丫头无故生事……又或是这事,他再用心狠毒些,将你重伤,或是干脆杀了,再嫁祸于段苍云。”沈星遥道,“方才那些话,都是他们二人私下的交谈,等段苍云做到了此事,他还可以反咬一口,污蔑段苍云有心害人,当时这姑娘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你如今有伤在身,要应付这些,恐怕不容易。”
“那倒不至于。”凌无非坐下,长叹一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我与段元恒之间,实在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如此费心取我性命。”
“莫非你觉得,从一开始让你去找段苍云,就是他已策划好的?”沈星遥问道。
“这我不知,”凌无非想了想,忽然笑问,“不过话说回来,我与鼎云堂的那些恩恩怨怨,全凭我一张嘴说给你听,你为何会信我?而不是相信段元恒?”
“上回我被郭春馥母子骗上船,你完全可以不必来救我。”沈星遥道,“你想知道的秘密,只需向阿莞询问便可,我的死活,与此无关。而且即便你不来救我,阿菀顶多只会迁怒于鼎云堂,或是继续追查玉峰山遇见过的神秘人,丝毫怪罪不到你身上,那么你又与此有何利害关系?非要冒死下水救人?”
凌无非听罢,微微一愣。
“怎么,还没听明白吗?”沈星遥不解道。
“没什么,多谢。”凌无非略一颔首,不自觉避开她的目光。
他心怀坦荡,本不该如此局促,可不知怎的,却不敢正视沈星遥的目光,仿佛被人窥破了什么企图一般。
“白日我见过段苍云出手,她武功平平,未必伤得了你。但姑苏在段元恒势力之内,段苍云一人不能成事,他也势必还会用别的手段促成。我想,为保安全,咱们还是应当尽快离开姑苏。”沈星遥道。
“只能如此了。”凌无非叹了口气,才刚刚起身,却觉右腿伤口发出一阵剧痛,又重重跌坐回原位。
沈星遥见状,不动声色走到他跟前,将他搀扶起身,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头,抬眼却望见昏暗的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影。
来人身形消瘦而颀长,虽看不清容貌,仅凭身段,也瞧着有些许陌生,然而却在这时,天空突然响起惊雷,伴随着一道陡然亮起的闪电,门口的那个人影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见鬼了吗?”凌无非不觉一愣。
“小心为上。”沈星遥将凌无非搀出房门,左右查看一番,却并未发现有何异样。随后便唤了徐菀起床,趁着天色还未亮起,匆匆离开了客舍。
过了五更,天边泛起了蒙蒙的白,三人赶了很远的路,在郊外无人处暂且坐下歇脚。
凌无非坐在火堆旁,单手扶着右腿几乎已麻木的伤口,蹙眉不语。
“你流了好多血。”徐菀说着,从怀里掏出许多瓶瓶罐罐,摆在了沈星遥跟前,道,“师姐,这些药物应当是我从山上带出来的,你认得吗?有没有能用的?”
沈星遥拿起她推过来的几只小瓷瓶罐,从中挑出两个一只蓝瓷罐和一只白玉葫芦瓶,递给凌无非道:“白瓶内服,蓝罐外敷,能止血止痛。”
“多谢。”凌无非接过她手中瓶罐,按照她所说的,服下白玉葫芦瓶内丹丸。
“那这几个剩下的瓶子,里头装的又是什么?”徐菀问道。
“红罐子里是解毒的药粉,对付常见的蛇毒都有效果,青绿瓶子里装的是护心丹,服下丹药之后与人交手,即便受致命之伤,你能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护住心脉,事后再服用那只褐色葫芦里的黑丸,便能保住性命。”沈星遥道。
“这么灵光?”徐菀愣道。
“我当年下山前试过一次,好用得很。”沈星遥道。
“那我可得好好收起来。”徐菀说着,便即拾起那些瓶瓶罐罐收回怀中,一面收拾,一面说道,“如今天色已晚,咱们出不了城门,等到明日,他们会不会还有别的手段?”
“或许吧。”凌无非微微蹙眉,思忖片刻,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抬眼望向沈星遥,问道:“若是让你与段苍云交手,有几成把握胜她?”
“十成。”沈星遥若有所悟,“你想怎么做?”
凌无非挑眉一笑,手指微曲,做了个“过来”的手势,等沈星遥靠近,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翌日清晨,霁月楼的伙计才刚刚打开大门,便瞧见一名穿着男装的女子大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这位客官,”小伙计迎上前道,“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我看你有些眼熟,昨天我们见过?”段苍云目光盯住那伙计,道,“昨天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