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他干嘛要骂你?”说到这里,君蕴玉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他见了你总是没有好脸色,这一次又是因了何缘故?”
长泱冷笑道:“说我不应该到酒楼去,丢他的人。”
“这是什么鬼话!”君蕴玉忍无可忍,“既然觉得丢人,他自己就应该呆在家里!他从前便是个不着家的,他自己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怎么好意思拿来教训别人?”
“在他的眼里,我只配呆在阁楼里绣花,如若要出门,也只能是去给达官贵人们弹琴,除此以外便都是僭越。”长泱幽幽道,“他一直都是这样,我也早习惯了,他对我总是没有好话。”
“他把你叫过去,就只是为了骂你一顿?”君蕴玉在大理寺工作多年,瞬间便捕捉到了重点。
“当然不止这个。”长泱道,“他听说那日段桓来长府找我后,便惦记起这事来了。”
君蕴玉瞬间会过意来,“他和段桓很熟吗?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不熟,他都没见过段桓。”
君蕴玉恨恨道:“他不知道那段桓的品行如何,怎么就想把你嫁出去了?再说了,你不是都离开慕容家了么?你的婚姻大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操心啊。这八字都没一撇呢,他倒开始做起春秋大梦来,想着该怎么利用你的婚姻给自己谋利益了,难怪我娘亲当初就说他不靠谱!”
“他不一直都是这样么?利益大于天,只有能给他带来利益的,才能被称为是家人。”长泱冷冷道。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原是阿酒,她对长泱道:“姑娘,太后派人传了口令,明日要你入宫去。”长泱点了点头,阿酒见君蕴玉在,便不多打扰,微行一礼便离去了。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惦记你。”君蕴玉笑叹道,“皇祖母还真是喜欢听你弹琴。”
长泱摇摇头:“太后并不喜欢听我弹琴,她喜欢和我说话。我在她面前只弹过一次,之后便再没有弹过了。”
君蕴玉纳闷道:“我怎么听他们说,宫里的人都爱听你弹琴。”
“因为我第一次被太后召去弹琴,他们觉得太后喜欢我的琴声,便都效仿来听。”长泱无奈笑笑,“我的琴声,我自己听了都觉得刺耳,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听得下去的。”
君蕴玉愣了愣,回想起长泱的琴声,只觉悠扬婉转,怎么也与“刺耳”无关,长泱忽道:“对了,你急匆匆来找我,所为何事?”说着,又给君蕴玉斟了一杯茶。
“也不是什么急事。”君蕴玉接过长泱递来的茶,轻啜一口,继续说道,“就是我这憋了一肚子的话,就等着和你说呢,你再不回来,我就得憋死了!”
长泱问:“可是因为贤王陷害楚王的事情?”
“你也知道了?”君蕴玉连连点头,感叹于这永乐城內消息传递速度之快,“就是这个事,现在整个永乐城都在议论这事呢。贤王在中秋宴席上行诅咒之术,竟当着圣上、皇后的面,在奉上的玉器小人里做了手脚。”
“那日我也入宫赴宴了,只是远远瞧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陛下还笑着,一瞬间便翻了脸,后来我才知道,那玉器小人上扎了针,里面藏着楚王的生辰八字。我这才回过神来,难怪陛下发了这么大的火,可越想便越觉得奇怪,我这三堂兄纵使再不识趣,断不会蠢到大庭广众之下作出如此愚蠢之事。”
长泱望着她:“你觉得事有蹊跷?”
君蕴玉点了点头,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轻声道:“不止我一个人这样觉得,娘亲也觉得奇怪。眼下贤王犯下大逆不道之罪,人赃俱获,纵使冤枉,又能如何呢?陛下铁了心要处置贤王,谁也不敢说什么。从前说起贤王,谁不趋之若鹜,忙着趋炎附势,现如今却是门堪罗雀、无人问津,人人避之若浼,忙着撇清干系。陛下还命了段相亲查此事,彻查贤王府,务必要水落石出,不可遗漏。许多人都说什么大势已定,依我看啊,这才刚刚开始,以后这样的事,多着呢。”
长泱沉默着,君蕴玉想起那日瞧见的场景,不禁长叹,扣紧长泱的手腕,再三嘱咐道,“你明日入宫,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眼下正是!”
长泱心中一暖,回握道:“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翌日,长泱便带着琴入宫去了,和寻常一样,太后和她一起去花园赏花,下棋,话语间也是谈平常的琐事,不谈震惊朝野内外的那件事。
即便如此,细心如长泱也能瞧出那平静外表下所隐藏的忧伤。中秋宴席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太后如何能不忧?
韶光宫里姑姑看见长泱,喜不胜收:“姑娘能来真是太好了。太后这些日子心情一直不大好,太后喜欢和姑娘说话,姑娘顺着她便是,切不要提起那件事。”
长泱点头称是,除陪伴以外,她也实在想不出安慰的法子了。
每回进宫,长泱总会带着琴,以备不时之需,太后虽从未叫她弹琴,各宫的人是不是请她去一奏。长泱随太后在湖边小亭坐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