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弈与秦延坐在前往永乐城的马车上。虽说在赶路,行驶的马车不急不慢,整个队伍格外悠闲,全然没有入宫面圣的模样。
回想起方才客栈所见,秦延年忽然感叹道:“想不到如今世道仍有这样蛮不讲理、恬不知耻之徒。”说着又不禁长叹一口气,“无论这世道如何变化,这恶人是永远都不会少啊!”
“从善如登,从恶如流。”君弈望着窗外转瞬即逝的景色,“这世界,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说着说着,马车骤停,秦延年警觉道:“怎么停下了?”
车夫也颇为苦恼,回头说道:“前面好像有个人。”
“有人?”秦延年越听越奇,掀开车帘,往前方望去,一人一马正立在前头,似乎专程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到来,来者是一位女子,一袭蓝衣,头戴斗笠,远远瞧着,实在看不出何模样。
“她朝咱们走过来了。”车夫一面驾驶一面说道。
秦延年愈发奇怪,心想:“无缘无故的,又有谁会特地来寻咱们?瞧她马上带了两把剑,加上驾驶利落,定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刺客......那就麻烦了。”说罢,便拔出腰间的小刀,准备迎战,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殿下!
女子察觉到其中的戒备,却不以为意,单刀直入问:“敢问阁下方才是否将两壶桂花酿留于同源客栈?”
秦延年愣了一下,不知她这是何意,朗声道:“是。”
长泱舒了一口气,翻身下马,摘下斗笠,徐徐走到马车跟前,双手抱拳,恭敬道:“本无意叨扰阁下,我受朋友所托要将此物交予阁下,这才前来打扰。”
秦延年下了马车,朝长泱施礼:“敢问姑娘,这是何物?”
长泱取出钱袋。
秦延年微怔:“钱?”
长泱微微颔首:“没错,就是钱。”
秦延年解释道:“那两壶桂花酿是我们赠与那位小女孩的,不要钱的。”
“她说让我拿给你们,说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长泱道,“阁下还是收下吧。”
秦延年犹豫不决,听得后面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只见君弈信步走来。
长泱微微抬眸,一个身着藏青色衣袍的年轻公子悄然而至,他与自己年纪相仿,十八九岁的模样,凤眼生威,傲然挺立,湛然若神,有着与年龄不相匹配的成熟与内敛。神色极其淡漠,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长泱几乎可以确定,此人便是她要找的人。
长泱把钱袋交给他,嘱咐道:“这是那孩子交给我的,说一定要交给你,并向你道谢。”
君弈想了想,道:“是那个被人抢了桂花酿的孩子?”
长泱点了点头。
君弈收下了钱袋,看了长泱一眼,悠悠道:“你来这里,只是替人送东西吗?”
长泱摇了摇头:“不全是。我也想看看是谁竟如此慷慨,将稀罕的桂花酿转赠他人。”
“很稀奇吗?”君弈微微抚眉,神情慵懒。
“很稀奇。”长泱道,“在永乐城,会这样做的不多。”
君弈默了瞬,又问:“你也是从同源客栈来的?”
“是。”
君弈奇道:“你是如何先我们一步到这里的?”
“抄近路。”长泱看着他,“你是第一次来永乐?”
君弈道:“以前来过,现在是第二次。”
“这里有许多小路,小路弯弯绕绕的,马车是走不了,可单人单匹却能穿梭自如。这附近,近路很多。就看你会不会走。”说着,长泱拿出一份地图,递给君弈,“这是永乐城的地图,你对这里不熟悉,这地图你拿回去看,看完你就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了。”
君弈接过地图,展开一看,图貌详尽,上面密密麻麻的注释,不像是在市场能买到的,倒像是她亲手绘制的。
君弈问:“这地图,你真的打算送给我?”
长泱点了点头,随后翻身上马,“这地图我早已烂熟于心,拿着也是无用,你拿去研究透彻,便知道我今日的速度一点都不算快。”说罢也不等君弈答复,便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雾霭沉沉,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朝着未知的远方而行,不过一会儿,便彻底消失在君弈的视线中。
她离去后,君弈依旧在看这份地图,暗暗出神。
长泱手握缰绳,准备策马从长府后门而入,却见侍女阿酒早已在后门处等候她,长泱便知府中定是有事发生。
长泱翻身下马,阿酒接过缰绳,牵过马匹,长泱顺势问道:“府中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到这里等我?”
阿酒如实回答:“今日,段桓公子到府中拜访,说是等会儿要见姑娘。”
“祖父和祖母呢?”
“都不在,到赵府赴约去了。”
长泱细眉微蹙,轻声问道:“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