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慕容府,郑爷立刻将段桓与谢晚然即将成亲的消息告诉慕容铮。
慕容铮不由怒吼:“你说什么?段桓不日便成婚?”
郑爷道:“小的查过了,确有此事,段家二公子与谢家大小姐在八月八日成亲。”
慕容铮陡然一怒,将手中的酒杯掷至于地:“婚期都已经定下了,岂不是无力回天?”
郑爷道:“小的无能。”
慕容铮道:“不是让章逢敬把段桓长泱的故事散布出去了么?怎么?不起作用吗?”
“章逢敬是让说书先生说了那故事,可是......”
慕容铮微微抬眼:“可是什么?”
“可是客人们都不爱听,比起咱们的故事,他们更愿意去听陵王的故事,陵王不是就要到北焉去了么?他们很好奇北焉人会如何对付陵王,咱们的故事也无人问津。”
慕容铮的愤怒到达了极点,“一个不受待见、可有可无的皇子,他的故事,有什么值得听的?那个章逢敬,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如果他照常说了,怎么可能无人问津?”
“起初小的也疑惑过这一点,也派人去查,那章逢敬倒也没有说谎,他确实安排了程景,故事不受待见也是真的。”郑爷沉吟了一瞬,“按照章逢敬所说,若想让客人都去听咱这故事,故事还得要改。”
慕容铮眼前一亮:“怎么改?”
郑爷便把章逢敬的原话复述了一遍,慕容铮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他找谁不好,找了这样一个不受待见的货色!”
“其实章逢敬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郑爷斟酌道,“段桓指望不上,陵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段家权势大也不易掌控,再说了,唐尚书不也说过陵王不容小觑,不似表面的那般?”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慕容铮越发怒不可遏:“唐遵那老不死的话也能信?两朝元老混成今日这个地步也就他一个!先帝在时,唐家是何等的风光,现如今被新起之秀的段家赶上,他要是有远见,宰相也轮不到段秉文!他的话如何能够听信?老子找关系砸钱,是想促成姻缘,可不是什么姻缘都促得!”
说完,慕容铮将桌案上的杯器一扫而尽,杯器跌落在地化为粉齑。
慕容铮在气头上,自然什么话都听不得,郑爷识趣地闭上了嘴,眼神示意一旁的仆人收拾,待他平复下来,郑爷继而说道:“老爷,您这是何苦呢?再怎么样也不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慕容铮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还不是你说的,考虑考虑陵王。他若真成了我女婿,我喝水都能呛死!他们母子这般不受陛下待见,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否则一辈子都别指望出头,太后与陛下要给阿泱赐婚,怎么也轮不到他。”
郑爷想了会儿,觉着有理,不由歉然一笑:“这不过是我的胡言乱语,老爷莫往心里去。再说了,日后咱们也没有与陵王相处的机会,待老爷青云直上,说不定他还要求着见咱们呢!”
这话倒是说到了慕容铮心坎里去:“这是自然,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多少阻碍,我都要一步一步,走到那至高之处,位极人臣!”
这日,易孤行邀苏萦到永乐城郊外的昙华园议事。
进了昙华园,高树广廊,顺道而走,穿过山石,时明时暗,忽见柳暗花明,顿觉豁然开朗,亭台轩榭、奇石嶙峋,相继映入眼帘,远看近看是不一样的风景,风格迥异却相得映彰,丝毫没有之处,合了“园必隔,水必曲”之意,遥遥一望,美丽如画,身处其中,如临画境,美不胜收。
此等美景,甚少夸赞的苏萦也忍不住说道:“公子当真是雅趣,经由修整一番,这里如同画境一般,仿佛身处江南水乡,若不是提前见过,谁能想到这仙境一样的地方不久前还是一片废墟?”
“就是照着仙境造的园子,能有几分相像就已经很荣幸了。”话虽如此,得苏萦赞誉,易孤行由衷感到高兴,“棠下水月没了,当然要寻个新的地方议事,这里是最好不过了。”
瞧着湖中的莲花皎洁可爱,不染尘埃,在这样的地方议事,别有一番风味,苏萦忍不住牵出笑容:“你找我来,是不是想议论莲心院的事情?”
易孤行微微颔首,却是笑而不语,轻摇折扇,挥走热气,端起葡萄汁,轻抿一口,苏萦问:“鱼可上钩?”
“没有。”易孤行的笑容淡了几分,笑意之下尽是冷意。
苏萦沉吟一瞬,方道:“哪里出了差错?”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分毫不差。”
虽是顺利的话语,易孤行却没什么喜色。
苏萦越发不解:“既然如计划进行,为何鱼并未上钩?”
“人都没来,这局设得再好也没有意义。”
苏萦似乎意识到什么:“陵王没有来吗?”
易孤行微微颔首。
苏萦思索了会儿,说道:“是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