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降谷零来说,和同龄人交朋友这种事,不是经常发生在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事。更别提和女生交朋友了。
从小他就是备受排挤的孩子。明明发色和肤色是天生的,并不是他能主动选择的事情,却要遭受这样的委屈。
也许不懂事的孩童恰恰会将人心中的恶意表现得格外直白。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是看他长得不一样,就足以构成排挤的理由。
除了用拳头反抗恶意之外,他没有办法让自己的长相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也没有办法改变异样的眼光和孤独的处境。
与诸伏景光的相遇,让书本里对“朋友”这个词的定义终于落到了实处,也让他第一次对友情有了切实的感受。
到了中学,他彻底融入了集体。比起幼时的恶意外露,中学时代每个人似乎都变得友善起来。一些女生甚至追捧起他的外表,夸赞他帅气。
道理也很简单——人的视野随着教育变得开阔,随着年龄增长,自然也就明白混血的外貌并不算什么,与人交往看重的应该是性格和品德。
但降谷零依然不是个圆滑的人。
童年的遭遇并没有让他变得谦逊,也没有让他学会刻意伪装自己讨好他人。相反,他身上的叛逆和骄傲没有丝毫被磨平的迹象。
起初,成为学生会长并不在他的规划内,他没有当领导者的打算。进入学生会只是受到看重自己的老师所托。
只是进入学生会之后,他处事周全,心思缜密,从未有过手忙脚乱的时候,强大的办事能力获得了不少干事的尊重和认可,自然而然成为了下一任会长的有力竞争者。
面对如此强劲的后辈,看他不爽的前辈和竞争对手没少使绊子,结果这反而激发了他的好胜心。
只能说,在日本的文化氛围下,集体主义和从众心理盛行,锋芒毕露的天才并不受欢迎。
开朗礼貌的外壳下是名为疏离的透明介质,太过优秀也会高处不胜寒,少有同龄男生敢对他勾肩搭背、嬉笑打闹。
因此他在学校里的朋友并不多,志同道合、相处融洽的人就更少了。
能受得了他的脾气、跟得上他脚步的人,长这么大满打满算也就诸伏景光一个。
也因此,降谷零才会对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格外珍惜。
在高中阶段认识的所有人中,鹤田花歌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不能算是他的好朋友,却能与他相处融洽,不仅能跟上他的思路,在很多事物的看法上也能达成默契。比如上周关于杯子的推理。
在遇见她之前,除了Hiro之外,还没有谁能达到这个程度。
其实他也觉得鹤田花歌不像那样的人。
只是坎坷的成长经历让他习惯了怀疑的思维方式,人心难测,他不会轻易排除任何可能性。
…………
沉默之中,只能听见房间墙壁上时钟走动的滴答声响。
窗外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二一二”的喊声,正是田径社团的部员们在埋头苦练。
在没有更多线索的情况下,很难得出结论。两人决定暂时搁置关于鹤田花歌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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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可能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月份吧。因为除了准备期中考试之外,还要举办文化祭。
学校一年一度的盛会,每个班级和社团都会参与,整个校园都热火朝天。
而最为忙碌的,当属统筹一切活动的组织——学生会。文化祭的执行本部就设置在学生会办公室。
时间是傍晚,天际边橙红色夕阳晕染出绚丽的云霞,渐变的色彩就像燃烧着的火焰一般。
降谷零刚结束工作从办公室出来,走廊上已经空荡荡的了。
他是最后一个走的人。
会长重责在身,作为文化祭执行委员长,效率再高也免不了加班加点。
而幼驯染这些天也在忙着准备班级活动和要上台表演的节目,没有来找他一起回家。
路过中庭时,降谷零偶遇了园艺社的井口学妹。
这位学妹看起来是开朗爽快的性格,看到他时,大大方方笑着打了声招呼。
他礼貌地回应了一句,脑中忽然想起上个月的事。
“我听说井口同学与鹤田是国中同学。”
井口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是的,国中二年级的时候同班过一年。”
“国中时的鹤田是怎样的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井口眼中浮现八卦的神色:“降谷前辈很在意鹤田同学的事吗?”
“嘛,算是吧。”他微笑了一下。
在意确实是在意,只不过不是她想的那种在意罢了。
“果然美少女就是受欢迎呢。”井口感叹了一句,露出回忆的神色,“鹤田同学啊,我和她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