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的样子。
这样比较起来,波本来执行这份卧底任务确实比他更适合一些。
现在诸伏景光离开了组织,哪怕是被迫中断任务的情况,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他不需要再为了组织的那些肮脏事物劳心费力,也不必为道德困境而痛苦,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看来你过得不错,那我可以放心了。”
我顿了顿,斟酌着语气说道,“不过,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景光。”
上学时出于礼节,称呼他诸伏前辈,在组织里称呼他苏格兰,现在他已经脱离了组织,再叫他苏格兰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了。
但继续称呼姓氏又显得过于生分,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叫名字才是情理之中的事。
听见我改口,他笑了起来,眉眼间的神态清隽动人,凝视着我的目光变得无比温柔润泽。
“需要我做什么?”
“一张ROM卡。”
听完我的具体要求后,诸伏景光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似是对我打算做的事情有所推测。
“加上莱伊的名字?”
“这是莱伊自己的提议。”我顿了顿,“他的真实身份是FBI的王牌狙击手。”
“王牌狙击手吗……难怪。”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在我提到莱伊是卧底时,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什么意外之色,看来之前就已经根据蛛丝马迹猜到了。
比起卧底,他好像更在意“王牌狙击手”这个身份。
……这也很容易理解。毕竟他也是狙击手。
之前在组织里的时候,他与莱伊一起执行过任务,关系不错,在狙击上怀有竞争和欣赏的心情也是很正常的。
“如何?可以做到吗?”我问道。
沉默片刻后,诸伏景光点了点头,表示过两天会提供给我。
我轻声道谢。
他只是说道:“能帮上你的忙就好。”
正事说完后,见我不着急走,他便顺势邀请我留下来吃晚饭——自然是他亲自下厨。
我靠在厨房的门边围观。
视野里是暖色的灯光,男人正低着头处理食材,他的动作很熟练,切菜、起锅、调味,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而他的表情也是轻松的,眼里带着轻微的笑意,似乎很享受做料理的过程。
我发现,从今天见面开始,他脸上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有温柔的、轻松的、愉快的、沉稳的,眼尾和唇角是轻盈的弧度,宛如夜空里澄澈的弦月。
只是这样看着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治愈感。大脑里想不起那些腥风血雨,也暂时忘记了任务和复仇的事。就像山间的泉水静静地流淌过身心,洗去所有的尘埃,只留下一片明净。
如果未来我完成复仇,解救出花歌,也能和他一样,拥有安定的心情吗?
到那时,就像他说的那样,我或许可以自由选择想过的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无意识冒出这个念头后,我有些怔神。
上一次这样幻想幸福,似乎还是高中的时候。当时我刚联系上“黑田兵卫”,以为自己能获得帮助和保护,便幻想着向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坦白一切,未来继续与他们一起上学,以后还能把花歌介绍给他们认识。
那之后,我的人生便走入了黑夜,一切美好的幻想都离我远去。
时光流逝得太快。过去那些欢笑、愉快、紧张、努力、痛苦和绝望的记忆逐渐浮现在眼前,就像一条河流,源源不断,令人沉浸。
诸伏景光这个男人身上好像有种神奇的魔力,在他面前,我总是容易变得更加感性,以至于有些多愁善感,都不像平时的自己了。
吃完晚饭后,我不便再继续久留,起身告别。
“万事小心。”
临走前,他注视着我,眼瞳里是隐约的忧虑之色,显然是猜到了我接下来要冒险。
这种时候的一句小心,不亚于一句发自肺腑的情话。
我情不自禁抬起双手搭在他的脖颈后,微微踮起脚,轻吻了一下他的唇。
刚想退后,脸颊便传来托起的力道。下一刻,他回吻了我。
唇舌细致地抚慰过上颚,传来令人难耐的痒意。我溺在柔润细腻的吻里,意识仿佛坠落深海,被无边无际的温柔和热情包围。
恍惚想起失忆的那几年里,我总是做梦,醒来后,却又什么都想不起,只觉得大脑里各种画面虚幻不定、斑驳交错,再怎么追溯,也只有一片荒芜的海洋,找不到根基。
是他的音符帮我找回了遗失的东西,唤醒了我对生命与未来的向往。
当年之所以选择那首曲子作为恢复记忆的钥匙,大概是因为,就算赌上一切去复仇,我依然难以割舍内心深处的寄托吧。
此时此刻,那段贝斯旋律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夏日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