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我的使命要完成。
他的声音宁静平和得像午夜无风的湖面。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被这片澄澈的湛蓝所迷,一时难以转开目光。
这间临时居所位置偏僻,一墙之隔便是废弃工厂的仓库,隐隐能听见远处马路上汽车行驶而过的声响。与外界隔绝的安静空间内,我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呼吸,温柔而坦然,像一只密林深处的独角兽,即使被狠毒的猎人所伤,也不会沾染扭曲和憎恨。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还不够了解诸伏景光这个人。
得知自己身份暴.露,被信任之人出卖,我能想象他的内心一定是震动而绝望的。
但他比我想的还要坚韧,只是过去一夜的时间,就已经收拾好破碎的心境,重新建立起了目标和信念。
只要不是心存死志,我对他的机敏和能力还是很放心的,因此没有追问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只是叮嘱道:“小心一些,有事情随时联系我。”
面前的男人应了一声。
他顿了顿,望着我,低声补充道,“你也是,冬月。只要你需要我的话,我就在这里。”
——只要你需要我的话,我就在这里。
熟悉的话语仿佛一道风,吹过时光的长河,吹散了经年的沙砾与尘埃,露出记忆深处的画面。
夕阳西下,在社办教室里,穿着制服的少年含蓄地表露青涩真挚的心意。
——“从很久之前就觉得,鹤田你总是在伪装自己,心里一定有很多烦恼……”
——“我没有要干涉你私事的意思,或许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想说的是,只要你需要我的话,我就在这里。”
我望着他,低声说道:“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鹤田花歌了。”
他沉默了片刻,抱着我的手臂没有放下,反而搂得更紧了一些。
“我很清楚,”他说道,“从一开始我认识的就是入间冬月,现在也是。所以我放不下你。”
我几乎要疑心自己生病了,要不然,为什么仅仅是听到这样朴素的告白,都会忍不住眼眶发热。
诸伏景光这个人,哪怕分离多年,哪怕时过境迁,依然能像年少时一样打动我。
我在心中长长地喟叹,抬起双手回抱住他。
他凝视着我的脸,手指轻轻捋起我垂落的几缕长发,指尖缠绕着发丝往下滑落,一路顺到发梢。
只是一个小小的摸头发的动作,温柔而安慰,不含任何冒犯的意味,却令我心动神摇,头晕目眩。
或许是这份心动不自觉流露了出来,他凝视着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格外柔和。
在危机四伏的状况下,短暂的温存仿佛是偷来的一样。彼此的体温和呼吸如此真实,令人留恋不舍。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我。这个动作带着一点征求的意味。
我仰起脸。下一刻,唇瓣亲密贴合。
与圣诞游行时的一触即离不同,此刻的吻更加深入。
我把他当作需要耐心诱哄的男孩,舌尖探进唇缝,勾引他的舌。他细腻又柔情地回吻。我有一种融化的感觉。
我抱紧他,手指亲昵地轻抚他的脸颊,揉捏他的耳垂,又缓缓顺着下巴落在喉结上。指尖过处,能感觉到他的皮肤在发烫。
像是受不了这样的调情行为,他搂在我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几乎要将我拦腰抱起来。
一吻结束,呼吸凌乱。
我们额头相抵,一时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我开口说道:“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到那个时候,你的处境应该不会如此危险了。我在心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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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入间冬月的电话时,降谷零的心情正处于极度不爽的状态。
十分钟之前,他刚刚和莱伊进行了一番唇枪舌战,在组织的审讯室里。
——因为苏格兰成功逃过组织的追杀,BOSS很生气,朗姆更是大发雷霆,把任务参与者全都召集了过来,挨个追究责任。
面对审问,莱伊淡定地说道:“根据查到的通话记录,苏格兰在失踪前接到过IP不明的电话,显然是有帮手在。”
意思是没抓到人不是自己的责任。
“某些人作为接头者,明明最有机会动手,却无功而返,搞不好就是那个通风报信的帮手。”降谷零阴阳怪气说道。
闻言,莱伊平静地说道:“没有接到任务却突然出现在附近的人,显然更加可疑。”
面对朗姆的质疑,降谷零给出的理由是,苏格兰曾是一同执行过任务的同伴,在知道对方是叛徒后,自己感到信任被辜负,所以特地赶来,打算亲自动手处决对方,只是没想到莱伊竟然让人逃了。
就这样几个回合下来,朗姆不耐烦地把他们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