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野明美只是底层成员,看起来对组织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完全在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平日里也只是在银行上班。
见了几次面后,两人寒暄的话题顺畅地从工作过度到了生活日常。
“说起来,那家山田文具店虽然店面很小,但真的很有特色呢,有非常多的原创文具,我下班后经常顺道会去那里逛逛,有时候一不小心就能淘到好看又好用的东西。”宫野明美捧着咖啡杯,闲聊起自己的小爱好。
“确实。”降谷零语气真诚地附和了一句,“而且那家店的老板也很热情,喜欢赠送新品给客人。”
“对对,上次老板就送了我两支新出的铅笔。我把其中一支送给了我妹妹。”说到这里,黑发年轻女子笑了起来,眼中自然流露出温柔与爱意。
妹妹……
降谷零心中分析着情报,不着痕迹地打听起那位妹妹的现状。宫野明美颇为自豪地说,妹妹继承了父母的衣钵。
再过多打听可能会引起怀疑,降谷零选择了见好就收。
回去之后,他进行了详细地调查。
宫野夫妇十几年前就失踪了,生死不知,成了淹没在刑侦卷宗海洋里的一桩悬案,但他们的孩子却能通过户籍系统查到姓名……只需要动用身为公.安的职权。
宫野志保。
检索这个名字,能查到她在美国读药学博士期间发表的论文,以及在花月制药会社第七研究所工作期间的一些学术成果。
一份看不出任何破绽的履历。她的学术成果乍一看也都与A药无关。
但是——
花月制药会社。
真是熟悉的地方。
贝尔摩德定期服用的基因药,正是来自这家会社。这是他在美国给贝尔摩德做助理时注意到的。
降谷零敏锐地察觉到,这家会社必定与组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可惜当时用公.安的职权,也查不出任何线索。
但这件事仍然盘桓在他的心头,从未淡忘。
之后,他与入间冬月重逢,从她手里偷了半片用来杀人的毒药,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当嫌疑从宫野明美身转移到宫野志保身上时,他开始思考,倘若宫野志保是那个接触到保险箱的人……一个药学专家会把什么东西放进保险箱里保存?
——毒药,或者特殊的珍贵药品,类似贝尔摩德定期服用的那种。
亦或者,是直接供给BOSS的。
那么,从这个结论往前倒推,或许宫野家族一直在为组织从事药品研发工作。
因此,降谷零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入间冬月的计划,不顾风险潜入了组织的研究所。
另一方面,他又渴望与入间冬月进行更深入的情报交流——比如说艾莲娜的事。
只是没想到,身为套话高手的他,刚开口就被彻底识破了。
可能是因为太熟悉了吧。降谷零有些无奈地想道。
况且这种熟悉并非来自于合作的默契,而是源自于年少时没有经过粉饰的、最本真的了解。
…………
“我能问问,她现在在哪里吗?”
降谷零开口问道。
入间冬月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明艳的容颜平静如水,她微侧着脸陷入回忆的模样很美,但降谷零却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冰凉,隐约带着伤感和莫名的恨意,仿佛正凝视着某种深不可测的黑暗。
“十四年前,花月制药的研究所实验室发生了一场火灾,救援不及……”
但那只是表象,并非真实原因,对吧。
降谷零已经猜到了,喉咙里却一时发不出声音。
潜入组织这么长时间,他也见过了不少灭口行动,那些残忍血腥的画面慢镜头般回放在眼前,是怎样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下一刻,她缓缓开口,给予定论。
“但真实原因是,他们夫妻俩想要脱离组织,被BOSS下令灭口了。”
降谷零自己也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
温柔善良的初恋。害人无数的毒药的研发者。一体两面。是天使,却也是堕入地狱的天使。
怀才不遇的坎坷,实现理想的希望,身陷囹圄的困窘。深爱着女儿,却无法正常地将女儿抚养长大的悲伤。
想要脱离组织,究竟是因为无法承受这份罪孽的愧疚之心,还是预料到结局几近自绝的反抗与赎罪?
人死无法复生,所有的回忆与悬念都化作黑夜里慢慢升起的雾气,飘渺无形,难以追溯。
但剩下的真相,依然牵动着每一个活着的人。
降谷零抬起头,重新望向身旁的女人。
“花月……花歌与冬月。”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家会社与你的家族有关,所以你才会知道这件事,我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