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放在几案上,藏在衣襟里,或是挂在脖子上,有驱邪和保佑的寓意。她第一次见这东西还是两年前帮助火烧的小镇砍树时,一群孩童笑嘻嘻地请她欣赏他们用木头雕刻的小人像,并跟她解释为什么穿着红衣。
这一路上她途经多个城池小镇,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宫观和塑像如何被人摧毁,也陆陆续续踩到过碎成块的木雕和泥人,怒气和恨意昭昭可见。
而此刻,她手心躺着的正是这样一个泥人。
做工很粗糙,但是捏得很用心,有鼻子有眼的,就是不太像她。
农女笑道:“他看你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要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你。”
男孩用力地点头,又伸手在泥人身上摸了一下,眼神很是不舍。
江南渊鼻子一酸,喉咙哽得说不出话来。
农女见她半天不说话,叹了口气道:“仙门的事情我们不清楚,但散人南渊曾经救过我们的命,无论她是正是邪,这份恩情我们一直记在心上。我看你大约也是修士出身,若是有所冒犯,就让小宝把这东西收回来吧。”
小宝咬着手指偷偷瞥她,却只能看见她深埋下去的头和厚厚的帽檐。
“……谢谢。”江南渊握紧了泥人,颤声道,“谢谢。”
外面风雪小一些的时候,她拜别一家三口,再一次踏上征程。好在这一晚要幸运许多,找到了一个虽然阴冷但是好在避风遮雪的山洞,连忙进去躲藏。洞中漆黑一片,她忙活好一阵才勉勉强强生出点火来,凑合着能照明取暖。
她曾在古籍上见过一种术法,需要南方的一处灵泉做辅,灵泉名叫清圣泉,光听名字就能感受到其圣洁伟岸不可一世,威力大概也不可小觑。她先前读到也只是默默记住,并未做出实际行动,一是因为此术法难做,且真实性有待考究;二是因为那时根本不知严焰身在何处,三是大夏百姓叫苦连天,她忙得焦头烂额,便把修习之事搁在了一边。
据说这术法对于克火有奇效,能行移山填海、通透天地的本领,一旦成功就是山崩地裂,气吞山河,无人可匹敌。
说得神乎其神,但没有人真的做到过。她也是偶然想起,觉得或许可以试上一试。
只不过关于清圣水的位置从来没有人提及过,只说它是佛光青睐,纯净透骨,无可比拟,一堆不知所云的废词,只能靠个人领悟去找。
她边烤着火边思索着这样的圣泉该往哪里找,正盯着火苗出神间,突然有一道人影罩了下来。
她心中一惊,连忙后撤一步握住了惊鸿!
来人不顾她惊诧的目光,定定地盯着那团发育不良的小火,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伸手挥了一下,火堆立马熊熊燃烧起来。
阴冷的山洞立马被火光填亮,变得暖烘烘起来。他这才抬眼去看江南渊,表情略显几分怜惜:“小不点,你看你离开了我,过得居然这样凄惨。”
江南渊声音发紧:“你怎么找到我的?”
严焰一袭十二章纹雕饰的赤袍,在逼仄的山洞里红得扎眼,笑意盈盈道:“我想找你岂不是容易得很。只不过要让你多吃几日的苦,你才知道稀罕我。”
江南渊冷声道:“我不稀罕。”
“怎么不稀罕?”他上前逼近一步,“在我的黑云山上,我可是连步都不让你多走一下,整天好吃好喝伺候着,不比你在这里挨饿又挨冷强?”
江南渊不和他废话:“你到底来干嘛的?”
严焰充耳不闻,又上前一步,硬生生将她逼得退无可退,然后伸手掀开了她的帽子。直接忽略掉她横眉冷对的表情,而后像是在观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盯了半晌,末了摩挲着下巴自顾自道:“你怎么瘦成这样?脸小了一圈。好不容易养了几个月,白养了。”
江南渊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用毒酒养我,我真该好好谢谢你。”
严焰歪头道:“啊呀,你说这就不像话了。那毒酒可不是我逼你喝的,你自己也说香得很。不过埋了十年这话不假,我自己都没舍得喝,全留给你了。”
她突然有点理解风泽杳的心情了。她平时说话也是这样不着调,真真假假的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故意挑逗还是内心真的那么想。眼下终于领会到风泽杳平日里的处境,心里不是滋味起来,心道换个角度她估计早就恼羞成怒了,风泽杳居然还能忍她那么久。
严焰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赤红的狭长眼睛微微一眯,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声音低沉下去:
“你在想谁?”
他比她要高上不少,肩膀又宽,逼近过来的时候,雄性火热的气息也随之铺面而来,压得人喘不上气。江南渊挣脱了一下没挣开,皱眉叫道:“放开!”
他置若罔闻,手上的力度加重,身体压得更低,胸膛随着沉下去的嗓音一同震动起来:“说,你刚刚在想谁?”
江南渊被他捏住下巴,一动不能动,只能被迫直视他近在咫尺的脸,满眼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