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的风那般强劲。我看大宗主还是想好再说,莫要让无辜的人心寒。”
苍鹤:“司阁主多少有些咄咄逼人了。若是查出来的结果对司阁主的爱徒不利,到时候可就不太好收场了。”
两厢看似对立,实则是苍鹤让步了,委蛇一个是风作祟。司刻悬却寸步不让:“既然大宗主想敷衍了事,我只好不再追究。只是这红袍牡丹金贵得很,料想您这小徒弟也是找不出另一个别无二致的,不如就给我徒儿道个歉,这事就算过了。”
这话看似宽宏大量,实则就是要他承认是江南渊的过。有人出来打圆场:“哎呀,这些小辈们的事就交给小辈们自己解决,您二位可不要因此伤了和气呀。”
“那当然,”司刻悬勾起唇,“我只是让大宗主的小徒道个歉、教教她犯了错要敢于承认罢了。毕竟外面都说,这江南渊颠沛流离苟且偷生,在外跌打滚爬这么久,手脚干不干净都得另说呢。”
江南渊听着这样不堪入耳的话,小小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我说了不是我摘的花!”
“哦,”司刻悬看着她从苍鹤身后站出来,虽然是一脸倔强,但紧紧揪着苍鹤衣角的两只手却不断颤抖着。他冷笑道:“好,那就算不是你摘的,那你打我徒儿那两巴掌怎么算呢?我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你是半点伤都没受,总不至于是发生了点口角之争,你就要打人吧?”
江南渊怔住了。
司刻悬冷冷道:“其他我都可以不管,不过你倒是说说,是谁先动的手?”
“是啊,是谁先动的手呀?”
一圈人开始窃窃私语。
“要是先动了手的话,那的确是不应该,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是呀,何况还是小姑娘呢,能有多大仇多大怨呀?上来就甩巴掌可不太妙啊。”
“这未免也太骄横了。退一万步说也是不该打脸的。在别人家打主人的脸,这哪说得过去?”
“打哪儿都不行。哪有这样的姑娘,两句不合就动手,气量未免太小了。再高的天赋也没用啊。”
江南渊如坠冰窟,百口莫辩。
的确是口角之争,也的确是她先动手的。但是口角之争的威力一定比拳脚要小吗?难道只要是谁先动了手,就一定是谁错了吗?
她发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微弱,她没有办法与这些高手前辈抗衡,也没有足够的气魄站出来大声质问你们凭什么如此定义对错。她站在这里,甚至只能抬着头去仰望他们,而当她以这样的姿态说话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与他们不是平等的,她会变得没有底气,她迎来的只有斜睨下来带着讥诮的目光。
耳边的闲言碎语充斥着耳膜,她开始怀疑,真的是自己的气量太小了吗?真的是在别人家里撒野,是她没有教养吗?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该忍气吞声,让这场风波快点过去,不至于这样丢师父的脸?
乱七八糟的声音一齐涌来,逼得她快喘不过气来。脑子乱做了一团,那些一浪接一浪的责怪和劝导像潮水一般一拥而上,快把她溺死在无形的大浪里。她听到自己在混沌的大浪里疯狂地喊道:“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是打了人,但我没有错!”
闲言碎语突然消去了,迎接她的是一片死寂。她慢慢地从模糊的意识里清醒过来,才发现她这些话是真的说出了口的,甚至比在脑海里更加清晰,更加歇斯底里。
“哎呀,这小徒弟不得了。”
短暂的寂静过后,人群再次躁动起来。
“打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就算是苍大宗主的爱徒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
“谁说不是啊。苍大宗主出了名的护短,可不得把她养得持宠而娇。”
江南渊:“她不仅骂我,还辱我爹娘,我不能反抗吗!?”
“这小孩,还真是冥顽不灵!”
“十几岁的小姑娘能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说到底还不是自己气量太小。”
“大宗主这徒弟天赋是好,但也只胜在天赋了,这么虎的性子出门可不得被人打死?”
嗡嗡嗡的声音再次响起,江南渊往后退了一步,喉咙已经哽得说不出话。就在这时,苍鹤大喝一声:“都闭嘴!”
四遭顿时鸦雀无声,盯着苍鹤大气不敢出。
苍鹤脸色陡然阴郁,转过身来蹲下,问江南渊:“花是不是你折的?”
江南渊嗓子一哽,摇摇头。
“人是你打的,但是她辱你爹娘,你才动的手,是不是?”
江南渊看着他,眼圈泛红,用力一点头。
苍鹤站起身:“花不是我徒弟折的,但人是她打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人家都骂到自己爹娘头上来了,再不还手,当她是窝囊废吗?”
这句“那又怎样”理直气壮,惊呆了一圈人。
苍鹤完全冷下了脸色,缓缓扫视了一圈,最终目光定格在司谦脸上,惊得她心头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