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秋后的猜测,随即道:“你身处边境熟悉情况,有什么想法?”
程谭叹气:“北边去年秋收似乎遭遇干旱,欠收,这个月大约是打不起来了,但秋后很难估量……还是先准备起来吧。”
“有什么我能做的?”
“襄阳的军只能援守半个月罢,我先组织着把守城军的兵器都换新,然后只等加强边巡,保护春耕。”程谭思及此,不禁手抚上脑门,“要是装备精良的荆州军,能从武昌转到襄阳驻守就好了。”
谢安听在耳朵里,点头道:“我可以想想办法。”
程谭眼睛微瞪:“我就是那么一想。”
“朝廷要想在北伐的事情上歇个一两年,少不得把精锐派到最能够支援多方,形成震慑的地方。”谢安慢慢道,“长江下游本就中央军坐镇,荆州军也不是不能往西走走。我记住了,秋收前,事情会有变化的。”
程谭大喜过望,忙站起身,在他行拜礼前谢安急忙举手道:“我只会把事情往这个方向推一推,但不保证结果,你可什么都别说。”
程谭却笑:“宜城百姓多年来频遭战火,就算不能保证长治久安,但安宁哪怕能多上一分,都是好的。”
语毕便是不顾阻拦,当即正拜,谢安无法,只好微笑点头:“那我便尽快启程吧。”
二人这头刚说完,门哗啦一声被推开,却是秉文带人将浴桶提进门。
程谭不禁蹙眉,声厉掷地:“伤口止血不过一个晚上,谁让你们弄的?”
秉文小心瞧一眼床上的人。
谢安单手撑着床边,慢慢挪下地,微笑开口:“是我。床上躺了几日都快发臭了,趁醒来有精神头赶紧洗沐一番,去去晦气。”
看着言笑晏晏的男人,程谭愈发不解,一再提醒:“安石,你那伤口流了两天血才止住,生死面前没这么多事需要讲究。”
瞧着友人焦急真心实意,谢安话在舌尖转了几个弯,才慢慢说出实情:“我不能这样见她。”
“谁?”程谭困惑不已。
“刘姝。”
“先不说你托我做的那些事情……你都出城救她了,你们之间还需要如此客气?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吗?”程谭抱臂疑惑问。
谢安端起得体的微笑,温和回答:“我希望是,但现在不是。”
程谭望着这男人,又看看不断被下人添水的浴桶,好一阵无言。手指在下巴摩挲半晌,才想到另一个由头道:“她都这么照顾你两天了,形象云云,毕竟你是病人。她肯定也不希望你刚醒来就……”
好意却被谢安温柔又坚决地打断:“她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这么对她。”
眼看劝不动,程谭无法,只好道:“那我叫大夫多备些止血的药。”
谢安微笑回答:“有劳。”
程谭摇摇头走出门去,水也差不多满。秉文将毛巾挂在一旁,手伸进去试水,苦着脸对男人道:“热水不多,最多弄温了,后面还在烧着,送来得一会儿。”
谢安手掌浸入水中,说温,也就是比刚打上来的井水少一丝凉。
但赶在刘姝来阻止以前,他得尽快解决掉。
于是他单手解起衣服,对秉文道:“就这样吧,我随便洗洗去味就成。帮我拿一套干净衣服来。”
秉文越发愁道:“您别忘了,咱家当都在刘府呢。我回去找,女郎就会知道您醒了。”
谢安径自入了浴桶,感觉着凉意将痛处减轻,才缓缓对一脸忧思的秉文道:“你的任务便是,帮我在路上拖一拖,让我有时间打理干净,去吧。”
刘姝拿了食盒刚要出门,却见秉文迎面而入,被她遇个正着,于是好言问候道:“我刚要去替你下来休息,你怎么先回来了,是太守府那边出事了吗?”
秉文本就心虚,支吾片刻道:“……我,回来拿公子要用的东西,醒来公子就要用的。”
刘姝点点头道:“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一起回太守府。”
秉文很快就找出一套公子惯穿的衣服,却迟迟走不出院门,瞅着室内满脸愁容。
衣服好找,拿衣服的借口好找,他可怎么拖那位女郎行程啊?
那女郎分明猴精猴精,跟他家主子似的,没法糊弄啊!
于是刘姝等着秉文拿东西,又等秉文出恭,钟头过了两刻,秉文磨磨蹭蹭回到前堂时,视线便落在秉文身上,笑容温柔可亲。
秉文一瞧,更是飞快低下头。
刘姝笑容越发意味深长:“秉文,你为什么拿着男子衣服啊?”
秉文忙把衣服打开,露出里头的白玉雕:“公子要用的其实是这个信物,您见过这的,公子每次施恩,送出去的都是翠玉,白玉他自己留着。您也清楚,公子与宜城太守程谭有交情,这趟出来,醒来少不得收回翠玉。我是拿衣服裹了,防范贼人偷窃。”
看不出问题,刘姝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