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从心底无法抑制又本能的对林幺初的爱,让他此刻无比的担心,愤恨于她所受到的的每一次伤害与委屈,更是因为一点,他心中有一个让自己自责万分,甚至后悔不已的猜想。
林幺初贵为林府嫡女,自小养尊处优,受万般呵护,竟也会有留疤的机会,这本就不寻常。再有,名门望族十分看重女儿的清白,不只是名誉的清白,哪怕是身上伤了一处小口子,抑或从娘胎里带出来一块难看的胎记,都是大忌,是会影响嫁人的终身大事的。那么如若女子不想嫁,便有一招,即自毁肌肤,这样一来,上门提亲的儿郎就会被劝退不少。
林府的规矩和礼数不会比这少,景南浔以为,林幺初身上应该不会有任何的伤口才对。
可她却也留过疤。
毕竟林幺初起初并不愿意嫁给他,为此究竟做了怎样的挣扎与努力,难不成就是弄伤自己,让自己留疤吗?
景南浔的心砰砰的,全身绷得很紧,一只手在水下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掌拊死自己。如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就是罪无可赦了。
他耐着性子,压住紧张,语气轻柔和煦的仿佛比这泉水还暖,叫人能陷进去:“什么时候有的?”
林幺初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反而安慰他:“很小的时候的事了,放心吧,我的伤可没你的厉害。”
很小的时候?
既然自己能清清楚楚的记得,能有多小。
景南浔不放心,再问:“是因为我吗?”
林幺初一愣,无奈的笑了一声,双手抱住膝盖离他很近:“当然与你无关,很小的时候啊,你在想什么呢。”
景南浔却像真是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林幺初或许猜到了。
“怎么,你以为我是为了躲过你的婚书才故意留疤的啊?”她出其不意的伸手刮了下男人翘挺的鼻尖,“你倒想得美啊景南浔,我不会那样。你怎么会那样想?嗯?”
景南浔转过脸看着她:“你为了不嫁给我,都做了什么违抗你爹的事?”
林幺初反问:“那你都听到了些什么事?”
“很多,闭门不食,哭着喊娘,长跪不起,一病半月,什么都有。”
林幺初忍不住发笑:“呵,原来我那两年还做了这么多事。傻子,凭你的本事,随便一猜也能知道,即便我真做出这样的事,我爹怎可能让它肆意传出去?怎么这些事情到了我身上,你就没了脑子?”
(他是没脑子,什么是与你有关的,他就没了脑子。)
景南浔依着她也不反驳:“是,你夫君太蠢了。”
林幺初骄矜道:“你既然这么相信外面的话,知晓了我为了不嫁给你在作践自己,怎么还不把婚书退回去?你就不怕我真的狠心把自己作践没了吗?”
景南浔逼向林幺初:“你才不会,我也自有分寸,我要的是你这个人,活生生的好好的人,你真死了,我娶个女尸回来做什么。不过夫人要是真愿意为了我死,我也没办法,谁让我就是这么狠心呢。”
“你不会这么狠心。好了,这药,你必须给我乖乖用了。”
林幺初将药瓶打开伸到景南浔身前,景南浔仍然不愿意尝试:“夫人先告诉我这药都是些什么东西?”
林幺初回避道:“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药是好药就行了。”
景南浔却没有因此打算放过:“不敢告诉我,准有诈。”
林幺初气不过:“能有什么诈,我还能害你吗景南浔?”
“那你告诉我都有什么?”
林幺初便试探着说了几个:“白蔹、珍珠粉、黄芪、矾石,”而后,便吓到景南浔了,“还有蜈蚣和水蛭。”
“……”景南浔竟一时语塞。
见他满脸的不情愿,林幺初不解的问:“这怎么了?”
“能不能不用?水蛭和蜈蚣……一定要加进去吗?”
“你说呢?你还怕虫子?”
“不是怕,脏……”
林幺初便更加语塞,她气愤道:“我都没有嫌弃过,你在娇贵什么?让你用就用,信不信我下次制成药丸让你吃了!”
景南浔不可思议的转过身,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是玩笑,从林幺初嘴里说出来八成是真的,并且她真的有本事做到!
那可太恐怖了。
景南浔骑虎难下间,二人只听外面有人交谈的声音。
“……本王要用!本王要进来了啊!”
(太子!)
景南浔却是心中起了一阵嘲笑之意。
有人在里面用着这清泉下人还能不回禀太子吗。
更何况他说的是“进来”,而不是“进去”,明显是对着浴房里面的人说的。
他这么鲁莽的进来,显然只有一个目的。
外人以为洗澡的是林幺初,而太子恰好就是想趁